“红儿……”盛景珩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眼底翻涌着无尽的悔恨与后怕。重活一世,他绝不能让悲剧重演。徐玉容的赐婚圣旨随时可能降临,他必须赶在一切发生之前,将红儿牢牢护在身边。
他再也无半分睡意,翻身下床,点亮油灯,连夜收拾行囊。衣物、文书、银两被匆匆塞进包袱,指尖因急切而微微发颤。他既要尽快赶回宥阳,又要彻底断绝徐玉容的念想,唯一的办法便是立刻与红儿成亲,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盛家主母。
天刚蒙蒙亮,盛景珩便揣着早已写好的告假文书,快步赶往吏部。面对上官的询问,他言辞恳切,只说老家突逢急事,需即刻返乡,望上官恩准。或许是他神色焦灼,又或是新科探花的身份加持,上官并未多问,当即准了他的假期。
走出吏部大门,盛景珩翻身上马,直奔驿站。他取出笔墨,奋笔疾书,一口气写下三封信:一封致盛家族长,言明自己与沈清沅青梅竹马、情定终身,愿以百两白银为谢,请族长连夜将沈清沅的名字添入盛氏族谱,列为他盛景珩的正妻;一封致父母,详述京城变故与徐玉容的纠缠,恳请父母体谅他的苦衷,支持他与红儿即刻完婚;最后一封致师父沈筑——红儿的父亲,言辞恭敬地表明心意,愿以一生守护红儿,恳请师父应允这门婚事。
信写罢,他叫来驿站最快的驿卒,再三叮嘱务必日夜兼程,将信送到宥阳。“事成之后,另有重谢!”盛景珩塞给驿卒一锭银子,目光坚定,“万不可延误!”
安排妥当后,他翻身上马,朝着盛阳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碎晨雾,卷起漫天尘土,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赶在赐婚圣旨之前,娶红儿过门。
宥阳盛家,此刻正一片哗然。族长捧着盛景珩的书信,手指微微发颤,百两白银的谢礼就放在一旁,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头震动。
“景珩这孩子,怎么突然这般急切?”族长老捋着胡须,面露惊愕。信中虽未详述京城的凶险,却字里行间透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那“事不宜迟,一到家便成亲”的字句,更是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盛景珩的父母接到信时,正坐在堂上品茶,看完信后,两人面面相觑。
“玉容小姐是毅勇侯府嫡女,景珩怎会执意要娶清沅那丫头?”盛母面露犹豫,却随即想起两个孩子自幼一同长大的情谊,想起清沅温婉贤淑的模样,终究叹了口气,“罢了,景珩自有他的道理,清沅这孩子我们也疼惜,就依他吧。”
沈家那边,沈筑读完信后,沉默良久。他与盛家是世交,早已将盛景珩视作半个儿子,清沅与他的情意,他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只是盛景珩如今是新科探花,前途无量,却要放弃可能的权贵联姻,执意娶自家女儿,这份心意让他动容。“景珩这孩子,是个重情重义的。”
沈筑站起身,目光坚定,“备好嫁妆,让孩子们圆了心愿。”
盛家与沈家本就情谊深厚,早已不分彼此。既然两家长辈与族长都点头应允,一场仓促却热闹的婚礼便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盛家连夜清扫庭院,张灯结彩;沈家忙着准备嫁妆,红绸绫罗堆满了厢房;族人们也纷纷赶来帮忙,劈柴、烧水、布置喜堂,整个镇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喜事惊动。
两日后(北宋东京是河南开封,宥阳在金陵境内,若以急脚递,大约需要1.4天。骑马3.5天,步行7天,水路2-5天)。
盛景珩的身影出现在盛阳镇口。他一身风尘仆仆,青色长衫沾满尘土,脸上带着疲惫,眼底却闪烁着急切的光芒。刚到家门口,他甚至来不及喝一口水,便被早已等候在旁的族人簇拥着进屋。
“景珩,快换喜服!”母亲拿着大红的喜服迎上来,眼中满是疼惜与欣慰。
盛景珩点点头,接过喜服,三两下便换了上身。大红的锦袍衬得他眉目愈发俊朗,胸前绣着的鸳鸯戏水栩栩如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美满姻缘。他顾不上整理衣襟,转身便往外走:“我去接红儿。”
族人们早已备好花轿,锣鼓队也已整装待发。盛景珩翻身上马,手中握着缰绳,目光望向沈家的方向,心中满是期待与忐忑。前世的遗憾与悔恨,今生的执着与守护,都将在今日画上一个新的开端。
马蹄声清脆,锣鼓声震天。盛景珩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队伍,缓缓朝着沈府走去。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的乡邻,纷纷议论着这场仓促却盛大的婚礼,脸上满是艳羡。
盛景珩望着前方沈府的大门,心中默默念道:红儿,我来了。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们的婚礼,虽仓促,却必定安稳;我们的未来,虽前路未卜,却必定圆满。
花轿停在沈府门前,盛景珩翻身下马,亲自上前叩门。门开的那一刻,他看到红儿穿着大红的嫁衣,盖着红盖头,站在门内,身姿窈窕,温婉动人。他快步上前,伸出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红儿,跟我走。”
红儿的手轻轻搭上他的掌心,温暖而柔软。盛景珩心中一安,握紧她的手,将她扶上花轿。
锣鼓声再次响起,花轿缓缓抬起,朝着盛家的方向走去。盛景珩骑在马上,一路护送,目光始终落在花轿上,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与坚定。
他知道,这只是改写命运的第一步。徐玉容与毅勇侯府的报复或许很快就会到来,但他不再畏惧。只要红儿在身边,只要他们夫妻同心,便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解不开的局。
这一世,他不仅要守护好自己的小家,更要凭借自己的才学,闯出一番真正属于自己的天地,再也不重蹈前世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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