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魔都司令部。
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沥青。
一份来自前线的急电,被参谋用颤抖的双手送到了司令官畑俊六的办公桌上。
他目光扫过电文,仅仅几秒钟后,他脸上的从容便彻底冻结。
随即化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纳…纳尼?第六师团…玉碎?
师团长稻叶四郎…战死?
这…这怎么可能?”
畑俊六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电文纸被他捏得几乎撕裂。
眼睛死死盯着上面的每一个字,仿佛要确认它们是否是幻觉。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额角青筋暴起,握着电文的手指节发白。
重建的第六师团,那可是纯纯的关东军。
怎么就在在小小的牛首山,被成建制全歼?
距离第九师团在青龙山被重创,才过去仅仅两天。
“八嘎!废物!饭桶!第六师团是干什么吃的!稻叶四郎这个蠢货!”
短暂的震惊过后,是火山喷发般的暴怒。
畑俊六将电文狠狠摔在桌上,抓起桌上的砚台猛地砸向墙壁。
“砰”
一声巨响,墨汁四溅。
他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怒骂声不绝于耳,将第六师团从上到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他毕竟是鬼子在华最高指挥官,发泄一通后,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坐回椅子上。
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面前噤若寒蝉的参谋们。
“都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陵的支那军,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战斗力?”
参谋们面面相觑,一个资深参谋硬着头皮开口。
“司令官阁下,卑职以为…广播和支那军宣称的战果,历来多有夸大。
全歼我一个精锐师团,这…这实在超乎常理。
即便是帝国皇军,也难以在短短一天内达成如此战果。
其中必有蹊跷,或许是诡计,或许是误判。”
“是啊,司令官阁下。”另一个参谋附和。
“南线第九师团刚遭重创,就算支那军得到增援,士气有所恢复。
也绝无可能连续取得如此骇人的胜利,这不符合军事常识。”
大多数参谋都倾向于否定或质疑这份战报的可靠性。
然而,一个站在角落的武田弘毅的年轻参谋却犹豫了一下。
上前一步,顶着同僚们不以为然的目光,开口。
“司令官阁下,各位前辈,请恕卑职直言。
我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未必就真的不会发生。”
他的话立刻引来了几道不满的视线。
武田弘毅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金陵卫戍司令部既然敢广播,就说明他们底气充分。
另外诸位是否还记得,淞沪会战时期,那一支极其神秘、战斗力惊人的部队?
曾经他们配合支那军主力,对我军造成了相当麻烦,
甚至…上一任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的阵亡,也与他们有关。”
提到松井石根和那支神秘部队,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微妙。
一些参谋脸上露出了思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畑俊六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抬手制止了想要反驳武田弘毅的同僚,沉声道:“说下去。”
得到司令官的鼓励,武田弘毅胆子大了一些,侃侃而谈。
“我们不能因为超出认知,就全盘否定。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支神秘的部队此刻就在金陵。
并且得到了极大的加强,甚至拥有了我们未知的强大技术装备…
那么,第九师团的重创和第六师团的…玉碎,或许就有了另一种解释。”
畑俊六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武田弘毅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
但结合这两场诡异而惨烈的失败,却由不得他不深思。
“武田君的话,不无道理。”畑俊六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硬。
“在真相查明之前,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排除。”
他随即下达一连串命令:
“立刻派出距离牛首山最近的侦察部队,不惜代价确认情况。”
“致电第九师团,责令他们提交青龙山战役的详细战报,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
“命令特高科,动用所有潜伏力量,展开调查,优先级提到最高。”
交代完毕后,畑俊六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
目光阴鸷地盯着金陵方向,做出了一个极其谨慎的决定。
“在情况未明之前,各部暂停大规模进攻,收缩防线,转入稳固防御。
尤其是面对金陵南线方向,必须构筑坚固阵地。”
他顿了顿,斩钉截铁的开口。
“我断定,金陵守军在取得如此‘大胜’后,绝不会安分守己,他们一定会趁势反扑。
传令各部,对于任何敢于主动出击的支那军。
必须予以最猛烈、最坚决的回击。
挫其锋芒,稳固战线!”
“嗨依!”参谋们齐声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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