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信脸上瞧着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指尖那枚莹白的玉扳指却几乎要被捏碎,指节因过分用力泛出青白,连带着指腹都磨得发烫。耳边,母亲李夫人的斥责像淬了刺的针,尖利又絮叨,半分情面也不肯留。
“我说那柳家的白狐狸有什么好?勾得你魂都飞了!方才跑去大门口死等,别人都笑你像个伺候人的门童,你倒不害臊!白活了二十年,正事一件不干,净做些丢人现眼的事!”
不远处,几位贵妇夫人凑在一处交头接耳,话声压得极低,却偏生字字清晰地钻入耳膜,什么“不堪大用”、“美色昏头”,句句都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李文信在心里暗骂:一群年老色衰的老虔婆,嘴碎又嘴脸丑恶,难怪遭夫君嫌弃,只能聚在一处嚼舌根!换做是我,早把这些糟心货色一个个休了!
时间越久,李文信的脸色便越发阴沉可怕,见那老虔婆还在叨叨没完没了,他终于按捺不住,猛地转身就走。
“你又要去哪里!不许再去找那个白狐狸!”李夫人这一声完全没有收敛,莫说阁楼里的夫人们,便是楼下谈论诗歌词库的众多公子哥们都听到了。
李文信脸色已经近乎紫黑,他狠狠回头瞪向母亲,那眼神里的戾气,吓得李夫人猛地噎了喉咙,竟仿佛见了家中发火的老爷,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待反应过来,儿子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回廊尽头。
李文信脚步迈得又快又沉,刚刚在柳云舒面前失了风度,如今又在众老妇前丢尽面子,正气得怒火熊熊燃烧,忽见一婢女匆匆忙忙撞到他面前,也不管是谁,伸手就攥住她的手腕,半拖半拽地拉去了后山大石后。
“四少......少爷,奴婢这番前来......嗯哈......是要、要为小姐传信的......啊啊......”婢女琥珀并没有挣扎,她任李文信的手在自己身上胡来,倒也没忘了自己的任务。
李文信的动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妹妹的人,手上的力道却没减,反而更放肆地揉搓,直到把琥珀揉得浑身发软、连连求饶,才肯停下。
“待回家了再好好调教调教你个小浪货。”
李文信抖了抖自己的袖口,将“火气”撒出去后,又恢复了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见婢女脸上红晕高涨,眼带春色,却觉得甚是无趣,这等百依百顺的货色,只能作为泄欲之用罢了,半分滋味亦无。
琥珀默默低头整理好衣裙,待喘息平稳许多,才凑近李文信,压低声音将计划一五一十说出,李文信听着听着,越发兴奋,眼中有异光来回闪烁,嘴角渐渐挂上淫笑,崩得眼尾细纹都炸开了花。
待琥珀转身离去,李文信从大石后绕出来,尚未走几步就被一个身材肥硕的身影拦住了路。
“李兄可真有兴致,在我府上也不忘胡来。”话虽是对着李文信说,但杨莫胖得眯起的眼却只顾着打量那单从背后看也能觉察出身姿妖娆的婢女,脸上满是调侃的笑。
李文信心里还惦记着琥珀说的“计划”,对杨莫的调侃毫不在意,只耸耸肩:“杨兄若是瞧上了,我明日便把她打包送到你府上。”
“哦?李兄竟如此大方。”杨莫收回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李文信,这厮明明刚才受了气,怎么这会儿倒像是心情颇好的模样了?
“不过是个下贱婢子,不值当什么,就当我今日向杨兄赔罪便是。”李文信摆摆手,轻描淡写地就把琥珀当作了人情。正想继续往大门走去,忽地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低声与杨莫说了几句。
杨莫听完,挑了挑眉:“李兄可是又瞧上了哪个婢子?若是我府上的,何须用到那物?”边说着,边从自己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纸包,递了过去,眼底的笑意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暧昧。
.....
柳云舒还在凉亭里啄着茶饮,茶是好茶,上等铁观音,只是她品不出来,只觉得满口苦涩,远不如家里的龙井顺口。见身边来来回回都是那些官家小姐的嘈切打量,她的眉心已渐渐染上了躁烦,越发后悔今日不该赴宴,莫得白白浪费了光阴,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回家睡个午觉,她遥遥望了一眼不远处贵妇夫人聚集的小阁楼,见站在围栏边沿的并不见李夫人,犹豫片刻,终于决定提前离开宴会。
若是马车走得快些,还能赶回府吃个午饭,簪花宴说是“宴”,却不提供饭食,只上些茶点糕饼供这些姑娘小姐们果腹,当真是半分滋味都没有,远不如酱焖猪蹄香口。
可尚未走多远,便被一个婢女拦了路,只见这个婢女面有苦色,指尖颤抖,手中捧着一壶酒液,连声音都带了几分惊恐:“柳、柳小姐,我家小姐令小的奉上桂花酒一壶,为刚才的言语无状道歉,望、望柳小姐收下。”
那婢女虽一直低着头,但也不少人认得她是李玉珠的贴身婢女。
那李玉珠会给我送酒道歉?怎么可能!柳云舒盯着那心虚无比的婢女,便是傻子也知道这酒定然有诈,决不能接,但是......但是那李玉珠是李文信嫡亲妹妹,若当众落她面子,怕是又会惹人话柄,这酒是接了不行不接也不行,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下了酒,最多带回家扔了便是。
见她接了酒,那婢女瞬间松了一口气,福了福身便退着走了几步,一转身仿佛有豺狼追着似的,跑得飞快。
柳云舒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多想,把酒递给身后跟着的小桃,便继续往门口走去,然而还没走出院门,忽听一阵风声,随即她头上的秋海棠簪花便落了下来,她下意识回头望去,却见远处的屋檐上,竟突兀地有一人坐着,那林凌手中拎着一壶不知道哪里摸来的酒,也不喝,见她望了过来,酒壶一倒,竟用酒液洗起了手。
这是何意?柳云舒不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指尖上,竟有一点粉状物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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