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阁女子多是闲散度日,常以话本消遣时光,柳云舒却与她们不同,她虽名义上是作为副手打理家族生意,实则柳父早已放权,就连与人商谈要务,柳父也早早就带她在旁学习历练。若不是她总心慈手软,又易识人不清遭人算计,柳父怕是早已将家族重担全权交托于她。
柳家深谙藏富之理,财富过剩却没有守护的能力,往往很容易成为别人畜养的牲口,到要用时,便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所以柳父全力支持次子走科举之路,也曾想过招揽厉害的武师护家,却又怕纵鼠入仓,祸患无穷,便只养了些寻常护卫,日常尽量低调罢了。
虽日日为家业忙碌,但柳云舒也曾有少女怀春,听过不少江湖武侠的行侠仗义的故事,对“武功”“轻功”之类的玄妙传说满心向往。方才见林凌斜坐房顶,便猜想过他约莫就是话本里写的江湖侠客。见他要与自己对赌,去查证李文信是否掺和此事,还以为他会如同话本子一样,伸手一揽就带着自己飞天遁地,却不想只是嘴巴一张一合催着自己快点走,还不住嫌弃自己腿脚太慢。
真想把他那破嘴堵上!柳云舒恨恨地想,抬手擦掉自己额角溢出的汗,深秋的凉风都带不走她满身的暑热,价值千金的白裙裙角如今全是沾染的尘灰草叶,看得她咧嘴心疼。
“还有多远?我、我真跑不动了。”她双手撑膝,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抬头一看,林凌靠在前头围墙下的阴凉处,姿态闲适得很,看过来的眼里全是赤裸裸的鄙夷。
当真是半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好不容易挪动酸痛的双脚走到墙荫底下,柳云舒抬头扫视周围,却见这里十分空旷,只一棵大树贴着高高的围墙生长,别说李文信,连路过的仆人都不见一个,她忽地警惕起来,莫不是这林凌......
“会爬树不?”林凌连多一分眼神都懒得赏给这个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的女人,伸手一指:“从这棵树爬上去。”
这是一棵老树,长得很高,但是树枝很粗壮,树干的表皮粗糙得很,柳云舒攥了攥自己的裙摆,犹豫着开口:“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爬树成何体统?”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那长了许多树瘤的的树干,心里不由得比划起来,这树应该爬起来不算难......
柳家每个院子都种了不同的树,大哥的安和苑里种了桂花,花开时会采摘了做成糕点和酒酿;自己的芳菲院种了许多杏树,杏花开了满院子的香,杏花谢了还会结出杏子,打落便能吃上;而二哥的听竹院原本种的竹子,后来被偏疼她的柳父不顾阻拦全铲掉换成了桃树,桃花开了能采花瓣酿酒做糕点,花谢了结出水灵灵的桃子,又嫩又甜,可比种竹子划算多了。只是这桃子不好摘,须得爬上去一个一个地摸下来,而且这桃子结果也不是一批一批的,总是这棵树的果子熟了那棵树的果子便要烂了,所以每每到了果熟时节,柳云舒便会时常巡视,见着果子了,便令仆人来摘,有时候实在馋了,也会自己爬上去采。
她自然是会爬树的,还熟练得很,只是现在是在别人府上,又有外男在,实在是不好施展。
林凌抬手抓住最低的枝桠,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像只轻捷的鸟,转瞬翻上了丈高的枝杈,施施然坐下,他低头看着树下还在犹豫着的柳云舒,眉梢微挑:“好戏快要开锣了,柳小姐还不赶快入座?”
柳云舒抬头看着那毫无体贴可言的男子,咬咬牙,来都来了,且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将裙摆往上捋了捋,踩着树瘤便往上爬,不过片刻就爬到了大树的另一根粗枝杆上,小心坐下。
......
李文信着急地等在房里,见琥珀迟迟不来,越发急上火,不由得开门往长长的廊道处张望,却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只好又气急败坏地又回到房内,倒一杯凉茶灌肚压压火。
忽地听到了廊道处远远传来了脚步声,他瞬间喜色上脸,迫不及待冲出房间,却发现并没有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只有丧气的琥珀和妹妹的另一个贴身婢女,身后还跟着皮笑肉不笑的杨莫。
“李四兄真真是好胆量,”杨莫人未到声先至,“竟是连良家女子都敢算计,还在我的府邸里乱来,若是东窗事发,我杨家以后,怕是再无闺阁女子敢来了。”
李文信脸色阴沉无比,没见到柳云舒时他就知道定然出问题了,却是没想到妹妹如此无用,不但没成功算计到柳云舒,还让主人家杨莫发现了,当真是愚蠢无比。
“杨兄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李文信脑筋飞速运转,却因为所知不够详尽,连圆谎都不知如何编。
“别跟我装模作样了,大丈夫敢做就要敢认,连你妹妹都认了罪过,你再狡辩也是无用。”
这个李玉珠,当真是蠢笨如猪,这种事怎么能承认,把柄落在他人手里,岂不是杀剐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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