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的三孙子也是这般亮眼讨喜,如今却......唉!张老太目光黯淡下来,左右扫视一圈,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敢问公子贵姓?何以未带父母长辈同来?”莫不是对方父母双亡,又带着弟妹,为寻个安身之所才找上张家?张老太暗暗猜测。若是这般,倒也并非不能接受——虽少了姻亲助力,但对方身世可怜,想来也更好拿捏。
罢了,想那么多作甚。她这三孙子,比他爷爷还要死心眼,怎会愿意娶个男妻?念及此,张老太舒展眉头,挪到主位坐下,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方才下人传话时,她担心怠慢了客人,连水都顾不上喝,此刻正渴得厉害。
“免贵姓林,老太太唤我林凌便是。”林凌起身作揖,语气从容,“我并非金陵本地人,不过游玩至此,父母均不在身边。听闻张家三公子芝兰玉树,才冒昧上门,只求见上一面。”话音刚落,他便毫不客气地转头上下打量张守礼——一番收拾后,这位张公子长相着实不差,只是过于瘦削,面部有些凹陷,身子也弱不禁风,要养回精气神,还需些时日。他不露痕迹地瞥了眼沈念,果然见小孩儿双手交握,神色关切,约莫是医者仁心,瞧着就很想上前为那位张公子把脉一番。
游玩至此便上门求亲?张老太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人着实让她琢磨不透。罢了,本就只是为孙子寻个交谈之人,不必太过较真。她朝张守礼望去,却见他神情呆滞,人虽站在这儿,魂儿却不知飘到何处去了。老太太轻咳两声提醒,见他毫无反应,便转向坐在一旁的张守义,却发现这二孙子也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目光直直盯着林凌,竟比张守礼还要不如。
张老太无奈,只得抬起拐杖重重敲向地砖,“咚”的一声震得众人侧目。
“守礼,你当自我介绍一番,不可失礼人前。”
张守礼想起灵牌还在奶奶手里,只好缓缓站起,双手作揖躬身行礼,开口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我听闻张家三公子最是深情,此前已订下婚契,何解如今竟应我所求,赴这场相亲之约?”林凌笑吟吟地开口,完全不顾自己这话会如何震天动地。
“你、你如何得知这些?”张守礼果然被惊到了,说话都带了些结巴。
“全金陵人都知道呀!我不过初到贵地,便听得许多人在讨论,说张三公子要为未过门的妻子守灵终身,这才生了兴致,毕竟这般情深之人,我还未曾见过呢!”林凌话音一转,又接着道:“却不想竟不过是以讹传讹,也罢,世间男子皆薄幸,如何会有那般痴情之人?”
这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张守礼的心脏。他不自觉地捂住胸口,想开口反驳,可如今他站在这里,便是铁证如山,百口莫辩。
张老太见孙子神色不对,正要开口阻止,刚吐出一个“你”字,便被林凌打断:
“张公子是想说,你情深未改,如今站在这里,不过是被家中长辈逼迫所致?”
“这是理由,还是借口?”林凌嘴角的笑意不落眼底,目光犀利地盯着张守礼,“张公子心里明白得很,站在这里,并非代表你痴情已改,而是你仍活着,就已经配不上‘情深’二字。”
“我说得可对,张守礼。”
他说得对,他说得全都对,就是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利刃穿心,才更让张守礼明白,自己正如对方所言,懦弱贪生,明知念月已不在人世,何以不赴黄泉与她再作鸳鸯?他这般苟活于世,如何配得上“情深”二字?
我该死,我早就该死了,是我害死了念月,我怎么配爱她,我怎配——
一口热血猛地喷出,张守礼却似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浮现出解脱的笑意。他缓缓合上双眼,身体朝前倒去。
然后跌入温香软玉的怀抱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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