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塔的尖顶之上,阳介的身影被月光勾勒得如同鬼魅。
墨色的根须像拥有生命的毒蛇,从塔身的金属缝隙中钻出,紧紧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甚至有几根细小的根系刺破皮肤,在他脖颈的动脉旁微微搏动。
他的皮肤之下,无数细密的黑丝如活物般缓缓蠕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细微的啃噬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贪婪地吞噬着生命。
他看到鸣人,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安,只是淡淡一笑,笑容里没有半分痛苦,只有一种超然的平静。
“等你很久了。”他的声音透过夜风传来,清晰而沉稳,“准备好听九尾讲它的故事了吗?”
话音未落,阳介抬起右手,锋利的指甲在左手掌心猛地一划!
鲜血,却是漆黑如墨的颜色,涌了出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以这诡异的黑血为引,在身前的虚空中迅速勾画出一道繁复而古老的符文。
那符文一出现,便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正是六道仙人残念曾向他展示过的,能够直通心灵本源的“心之楔”!
几乎在符文成型的瞬间,鸣人的脑海里也响起了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警告!
检测到高维能量干涉!
启动“情绪圣坛”协议:开放目标精神世界入口,限时三小时!】
阳介向着塔下的鸣人伸出了那只还在流淌着黑血的手:“上来。”
鸣人没有迟疑,几个纵跃便跳上了塔顶。
阳介一把抓住他的双手,那布满根须和黑丝的手掌冰冷得不似活人。
“别怕,”阳介轻声说,“我会是你的桥梁。”
他发动了【心灵之桥·多通道穿透】,将自己的意识强行扭曲成一个高频中继站,硬生生楔入了九尾那被仇恨与孤独层层包裹的意识最深处。
刹那间,天旋地转!
鸣人的世界被无尽的白光吞噬,再次睁眼时,已然身处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灰烬平原。
天空是死寂的灰色,脚下是燃烧过后的残骸。
这里没有他熟悉的封印牢笼,只有无数面破碎的镜子,散落在平原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块镜面碎片里,都映照着一幕令人窒息的场景:一位岩隐村的老妪被狂热的村民用石头活活砸死,她金色的锁链若隐若现;一个雾隐村的少年在悬崖边回望了一眼追杀他的同伴,纵身跳下万丈深渊;一名砂隐村的少女微笑着被火焰吞噬,用自己的生命化为沙海中的一道屏障,护住了身后的村庄……
无数的人柱力,无数种死亡。
仇恨、背叛、牺牲、无奈,所有的临终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鸣人的精神撕碎。
而在那片破碎镜海的最深处,一个被熔岩铁链捆绑的巨大身影盘坐如佛,正是四尾孙悟空的残念。
它低沉的嗓音带着千年的疲惫与嘲弄:“你终于来了。这次,别再假装理解。”
鸣人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但阳介却挣脱了他的手,向前一步,在那巨大的身影面前单膝跪地。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整个灰烬平原:“我不求理解。”他抬起头,直视着四尾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我来,是替他们道歉。”
下一秒,阳介的身体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情绪拟态】终极形态——“万灵悲歌”展开!
他的身形开始变幻,时而是那位被乱石砸死的老妪,时而是跳崖自尽的少年,时而是含笑焚身的少女……历代人柱力的身影在他身上飞速交叠,他的声音也变成了无数人声音的重合,庄严而悲怆:“你说我们只会利用你们,榨取你们的力量?可你看——”
随着他的话语,那些破碎的镜面瞬间翻转!
镜中的画面不再是死亡,而是一幕幕温暖的瞬间。
北野村的村民在每年七月十五,都会在村口摆上一碗无人食用的热粥,只为纪念那位早已逝去的“猫又大人”;雨隐村的孤儿院墙壁上,画满了形态各异的猫又涂鸦,那是孩子们心中最强的守护神;而在砂隐的沙漠里,至今还传唱着一首“火猿爷爷”的童谣,歌颂着那个曾经保护了商队的红发男人……
“有人记得,一直有人记得。”阳介的声音层层叠加,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只是他们的声音太微弱,他们的生命太短暂,他们的歉意与感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埋进了黄沙。”
四尾孙悟空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燃烧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
它看着那些画面,听着那些童谣,捆绑在它身上的熔岩铁链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接着“咔嚓”一声,寸寸断裂!
“若你说的是真……”四尾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在彻底消散前,它留下最后一句话,如同一声叹息,“我会在下一个春天归来。”
就在这一刻,现实世界中,整个木叶村沸腾了!
无数的犬吠、猫叫、虫鸣汇聚成一股声浪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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