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恭敬，脚步却越走越慢，直到绕到侧殿后方的一处死角。
那里有扇小窗，没关严。
她屏息靠近，透过缝隙往里看。
灯还亮着。
苏绾坐在案前，低头看着玉简，神情专注。凌寂闭目坐在上首，似在调息，又像在沉思。两人之间距离不远不近，气氛却奇异的安静。
不像师徒，倒像一幅画。
她指甲掐进掌心。
凭什么？
一个连灵根都被判定为废体的人，凭什么能站在那种地方？
凭什么能让那个冷漠千年的男人亲自替她疗伤？
她想起白天听到的话：“听说大师兄送的补气丹都被退回来了，说是‘不必浪费’。”
而她自己辛苦修炼十年，连见师祖一面都要排队等候。
一股火从心底烧上来。
她不是嫉妒那个位置。
她是恨——恨这种不公平的偏爱，恨这种毫无道理的破例。
她悄悄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但在她转身的刹那，殿内闭目的凌寂，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苏绾翻过一页玉简，低声问：“师尊，这上面说‘心无挂碍，方可入道’……可如果心里已经有了人呢？”
凌寂没睁眼。
“那就不是无情道。”
“可您明明……”她顿了顿，“明明刚才也为我用了灵力。”
“那是治疗。”他打断她，“不是施恩。”
苏绾低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但她知道，这一局，她赢了。
至少今天是。
子时将至。
柳如霜回到自己洞府，从柜底抽出一本暗红色的小册子。封面写着《禁术·窥心录》。
她翻开第一页，指尖蘸血，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苏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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