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
并没有想象中木头碎裂的巨响,那顶花轿倒地的时候,发出的是一种沉闷的、像是湿透的棉被砸在地上的“噗嗤”声。
顾青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反应极其迅速,在轿厢侧翻的瞬间,整个人缩成一团,护住了后脑勺和胸口。
刺啦
一只惨白的大手直接插穿了轿底,那发黑的长指甲离顾青的鼻尖只有不到半寸,带着一股浓烈的土腥味。
若是再晚半秒,他就被捅了个对穿。
“滚开!”
顾青一声暴喝,根本不给那只鬼手抓实的机会,手中的阴阳剪反手就是一戳,正扎在那鬼手的虎口上。虽然扎不透那层皮,也逼得那老东西缩了一下。
趁着这个空档,顾青手脚并用,像条泥鳅一样从轿帘的破口处钻了出去。
刚一露头,外面的景象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乱了,彻底乱了。
原本泾渭分明的戏台广场,此刻已经变成了一锅煮沸的红白大杂烩。
那口巨大的黑漆棺材像是头蛮牛,硬生生撞翻了花轿,此刻正横在广场中央。 那群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手里挥舞着哭丧棒、引魂幡,像是疯狗一样见人就咬。它们也不管你是活人还是纸人,只要有红色的东西,扑上去就是一顿撕扯。
而红事这边的“宾客”也不甘示弱。那些没了脸的长袍厉鬼,一个个把桌子掀了,抓起板凳、酒壶,哇哇乱叫着跟对面打了起来。
一时间,漫天都是飞舞的白色纸钱和红色喜字。 哭声、笑声、唢呐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就像是把十八层地狱的锅盖给掀开。
“大哥!这儿!快来这儿!”
不远处的一张翻倒的八仙桌后面,胖子正拼命挥手。他和林晓晓缩在桌子形成的三角区里,满脸是黑血那是被溅上的鬼血,也不知道是哪边喷出来的。
顾青刚要过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足以震碎耳膜的尖啸。
“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那顶倒塌的花轿猛地炸开。 无数红色的纸屑纷飞中,那个被泼了一脸血酒的鬼新娘站了起来。
她此刻哪里还有半点美人的模样? 那张原本精致的纸脸已经被血酒腐蚀得千疮百孔,墨迹晕染开来,像是一条条黑色的蚯蚓爬满了脸庞。她身上的凤冠霞帔也破破烂烂,露出了里面用来支撑身体的竹篾骨架。
她彻底疯了 婚礼被砸,容貌被毁,这对于一个靠执念活着的纸妖来说,是不共戴天之仇。
“你等着 我先把那口棺材……拆了在要你命!!”
鬼新娘双手一挥,无数根红线如同暴雨梨花针一般射向那群白事鬼。 凡是被红线缠住的鬼魂,瞬间就被勒成了碎块,化作黑烟消散。
白事那边也不含糊。 那口黑棺材里再次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 之前那个被顾青“斩首”的白毛僵尸虽然已经倒下,但棺材里显然还有更凶的东西。
砰!
一只枯瘦如柴、却穿着清朝官服的手臂从棺材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漫天的红线。 狠狠一扯!
那鬼新娘竟然被这一扯之力,硬生生拽得踉跄了几步,差点扑倒在地。
“好机会。” 顾青猫着腰,借着两边鬼王斗法的间隙,几个起落冲到了胖子藏身的地方。
“快他妈走!”顾青一把拎起胖子,“别在这儿看戏,再看命都没了。”
“去哪啊?”胖子哭丧着脸,“到处都是鬼,村口也被堵死了。”
“去祠堂。” 顾青指了指广场正后方,那座隐没在黑暗中的高大建筑。
在这红白对冲的乱局里,只有那里是“真空地带”。 而且,刚才他观察过了,无论是红事的轿子,还是白事的棺材,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那个方向。
那是这槐树村的祖宗祠堂
“跑!”
三人不再犹豫,借着混乱的人群掩护,贴着墙根往后撤。
一路上惊险万分。 一只杀红了眼的吊死鬼突然从房梁上垂下来,长舌头卷向林晓晓的脖子。 顾青头都没回,反手把之前藏在怀里的那双红绣花鞋塞进了吊死鬼的怀里。
“拿着!新娘子赏的!”
那吊死鬼一愣,感觉到绣花鞋上残留的鬼新娘气息,吓得舌头一缩,抱着鞋子就跑了。
又有几个白事鬼举着哭丧棒冲过来。 胖子这次学乖了,闭着眼把手里剩下的那几个童男童女纸人一股脑扔了出去。 “给你们!都给你们!快拿去生孩子吧 大爷们大娘们别追我了!”
那些纸人一落地,就被白事鬼撕了个粉碎,但也给三人争取了逃命的时间。
终于,他们冲出了那片修罗场。
眼前的喧嚣声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一座古老的宗祠耸立在黑暗中。 黑瓦白墙,门口立着两座石狮子。这狮子并不像往常蹲着,它们是趴着,眼睛上蒙着红布,看着并不像是在看门
大门紧闭,门缝里透出一股子比外面还要阴冷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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