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镇的天黑得特别早,也许是因为空气里全是煤灰的缘故。
不到七点,赵家别墅的大灯全部亮起来了,把院子照得惨白。 原本喧闹的吊唁人群已经被赵老板以“家事”为由请走了,只剩下几个胆子大的本家亲戚和不知所措的保镖,缩在灵堂的角落里,一个个脸色发青。
灵堂正中央,那口红木棺材依旧没盖盖子。 顾青让人在棺材前面拉了一道白布帘子,挡住了里面那张笑得越来越诡异的遗容。
“大师,这戏台子……扎好了吗?” 赵老板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看着眼前这个刚完工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座用竹子和彩纸扎成的戏台,足有两层楼高,飞檐斗拱,上面挂满了红灯笼。 这戏台子扎得有几分奇怪。 正常戏台是“出将入相”,两边通透。可顾青扎的这个,只有“出将”,没有“入相”(。 意思是:只进,不出。
“扎好了。” 顾青站在戏台前,手里拿着一把朱砂笔,正在给戏台的柱子点睛,“赵老板,这戏一开场,不管发生什么,你和你的家人都必须守在那个黄圈里,绝对不能出来。”
他指了指灵堂角落,那里用糯米洒了一个大圈。
“懂!我懂!”赵老板连连点头,拉着老婆孩子就往圈里钻
顾青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亮子。 亮子正指挥着红衣 把那个黑布包打开。
“老顾,这玩意儿真能行吗?” 亮子看着那个被抖落开的“贵妃”纸人,心里直犯嘀咕,“这本来是唱《长恨歌》的哀怨路子,今晚要唱《穆桂英挂帅》,这风格不搭啊。”
“戏子无情,戏路千变。” 顾青走过去,伸手在那纸人的眉心点了一下。
嗡
纸人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双阴毒却又兴奋的眼睛。 那是班主的戏魂。 此刻闻到了这满屋子的阴气和那棺材里散发出的同类气息,早就按捺不住了。
“给他换装吧。” 顾青吩咐道。
红衣有些不情愿地撇撇嘴,但还是手脚麻利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道具几面靠旗,一顶帅盔,还有一根纸扎的红缨枪。
她动作粗暴地把这些东西往“贵妃”身上套。 “喂,把胳膊抬起来!别逼我动手折你的骨头。”
班主虽然恼火,碍于顾青的淫威和红衣的煞气,只能乖乖配合。 片刻后,那个原本哀怨的贵妃,摇身一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巾帼元帅。
“听好了。” 顾青拍了拍纸人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今晚你的任务不是杀人,是勾魂。” “那棺材底下的东西喜欢听戏,你就给它唱。把它唱出来,唱进这戏台子里。” “只要它上了台,剩下的事我来办。”
纸人僵硬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于唱腔的低鸣:“得……令……”
夜深了。 别墅外起了风,吹得那满院子的白幡哗啦啦作响。
“时辰到。” 顾青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倒计时,退到了戏台的阴影里,手按在了惊蛰剑的剑柄上。
亮子躲在柱子后面,颤巍巍地按下了音响的播放键——那是伴奏,虽然有真鬼唱戏,但还得有个背景乐烘托一下气氛。
锵锵切
急促的锣鼓点打破了夜的死寂。
戏台上,那原本垂首站立的纸人元帅,猛地一抬头。 它手中的红缨枪一抖,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枪花,随后迈着标准的台步,从“出将”门里走了出来。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
这一嗓子出来,赵老板一家子都捂住了耳朵。 那根本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高亢,尖锐,带着股金属摩擦的刺耳感,却又有着极其深厚的穿透力。直接往人的天灵盖里钻,震得人头皮发麻。
随着这一声唱腔,灵堂里的温度骤降。
嘎吱
那道挡在棺材前的白布帘子,突然无风自动,向两侧飘开。
众人惊恐地看到,那口原本静止不动的红木棺材,开始剧烈地颤抖。 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随着锣鼓点……打拍子。
“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戏台上的纸人越唱越亢奋,那班主的戏魂完全投入了进去。它的身段极其妖娆又充满杀伐之气,一双眼睛死死锁住那口棺材,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求偶。
砰!
一声巨响。 那沉重的红木棺材头,竟然被里面的人一脚踹开。
一只穿着寿衣、干枯如鸡爪的手伸了出来,抓住了棺材沿。 紧接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缓缓坐了起来。
“妈呀!!”赵老板的老婆吓得一声尖叫,直接晕了过去。
那老太太确实是在笑。 她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根,脸上涂着不知什么时候抹上去的胭脂,红得像血。 她的眼睛闭着,眼皮底下眼珠子在疯狂转动。
她像僵尸那样直挺挺地坐起来,而是做了一个极其标准的“云手”,然后慢慢地、优雅地从棺材里跨了出来。
那身段,竟然和戏台上的纸人一模一样!
“这是……斗戏?” 亮子看得目瞪口呆,“这老太太生前还练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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