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槐树街褪去了白日的喧嚣。下过一场雨的青石路板缝隙里还积着水,倒映着路边那一盏盏昏黄的路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让人闻着就忍不住吞口水的骨汤香气。
街角的那家“陈记馄饨”,是这片老城区深夜唯一的灯塔。一口大铁锅架在炉子上,乳白色的汤汁咕嘟咕嘟翻滚着,热气蒸腾,蒸汽模糊了摊主陈老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顾青穿着件宽松的白衬衫,踩着布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在他身后张伟正缩着脖子,手里拿着个手机一边走一边还在跟隐身的红衣嘀嘀咕咕。
“红姐,您慢点飘,别踩水坑……哦对,您没脚。” “想吃虾仁馅的?没问题,我请客!咱刚发了奖金,这钱还是有的。”
三人找了张靠墙的小方桌坐下。
“陈伯来三碗,哦不两碗全家福。” 顾青熟练地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桌子,“再单切一盘酱牛肉,多放蒜泥。”
“好嘞!小顾啊今儿怎么这么晚?” 陈伯笑呵呵地掀开锅盖,熟练地抓起几把馄饨扔进锅里“还是老规矩,不放香菜?”
“对,不放。”
顾青转头看向身旁那个看起来空荡荡的座位。那里坐着红衣她正眼巴巴地盯着锅里翻滚的馄饨,虽然吃不到但那种香味让她觉得很舒服。
“老板,我想闻闻那个醋味。”红衣吸了吸鼻子。
顾青伸手把桌上的醋瓶子往空座位那边推了推。
“哎,你们听说了吗?” 隔壁桌坐着两个刚下夜班的出租车司机,正压低了声音闲聊,“前面那个老小区,昨晚又死人了。” “听说是猝死,是个程序员,才三十岁。家里老娘哭得那叫一个惨啊,说是儿子为了攒钱买房,好几年都没回家过年了。”
顾青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摊子的角落。
那里有一张因为桌腿不平而有些摇晃的桌子。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背着个双肩包的年轻人正背对着众人坐着。他面前摆着一碗早就凉透了的馄饨,一口没动。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陈伯。” 顾青突然开口,“角落那位客人,坐了很久了吧?”
正在捞馄饨的陈伯愣了一下,探头看了一眼角落。 “客人?哪有客人?” 陈伯茫然地擦了擦手,“今晚就你们这一桌和那俩个师傅啊。”
张伟还在剥蒜,听到这话手里的蒜瓣“啪嗒”一声掉进了醋碟里。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那个角落。在他的“鬼眼”视野中,那个格子衫年轻人正慢慢抬起头。脸色惨白,眼圈青黑,嘴唇干裂。那张脸…… 跟刚才出租车司机手机上新闻照片里那个猝死的程序员一模一样。
“卧……槽……你” 张伟刚要叫出声,就被顾青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一脚。
“闭嘴。” 顾青的声音很轻“剥你的蒜。”
他站起身,端起那盘刚切好的酱牛肉径直走向了角落。
年轻鬼魂似乎察觉到了顾青身上惊蛰剑的雷意,本能地想要逃跑身形变得却有些透明飘忽。
“坐下来吧。” 顾青把盘子放在他面前,顺势拉开对面的凳子坐了下来。
“这馄饨凉了就不好吃了。”
年轻鬼魂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又看了看那盘酱牛肉。“我……我吃不下……” 鬼魂的声音很虚弱,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我想回家……我找不到路了……” “我妈做的馄饨……就是这个味儿……”
原来,他是顺着这股味道找来的。 陈伯的手艺,是他记忆里关于家的唯一坐标。
顾青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随手折成了一个小碗的形状。他夹起一片牛肉,放进纸碗里。 手指在纸碗边缘轻轻一抹,指尖的一点阳气点燃了纸碗。
呼 没有明火,只有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吃吧。” 顾青把那缕青烟推向鬼魂,“这是‘供饭’。吃饱了,才有力气上路。”
年轻鬼魂颤抖着手,凑近那缕青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他那张惨白死寂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红润,那是满足,也是释然。
“好吃” 鬼魂流下了两行血泪,“真好吃这牛肉也是跟我妈做的一个味儿……”
这时,陈伯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过来了。 “小顾,跟谁说话呢?” 陈伯有些浑浊的眼睛往角落里看了看,却只看到顾青一个人坐在那儿。
“没什么。” 顾青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阵晚风吹过坐在角落里的格子衫身影慢慢变淡,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风中。临走前,他对着陈伯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一句: “爸,我走了多保重。”
陈伯的身子僵了一下。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茫然地四处张望。 “刚才是不是有人叫我?” 老人的眼眶红了,手也不自觉的在颤抖,“怎么听着……像我家那臭小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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