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内的温度已经升高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临界点,空气仿佛都被那股纯阳之火烤得扭曲变形。 紫铜盆里的金浆已经干涸,一滴不剩地全部渗入了那具悬浮在半空的暗金色骨架之中。骨架表面流转着一层淡淡的异常厚重的佛光,偶尔有一丝黑红色的煞气像是一条不安分的游龙,在骨缝间穿梭游走,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嗡鸣。
“骨既成,皮何附?” 方丈手中的木鱼声停了。他满头大汗,那身黄色的僧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他依然端坐如松,目光炯炯地看着顾青,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对未知的敬畏。
顾青深吸一口气,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了那卷苏南送的【洒金宣】。 随着卷轴缓缓展开,一股清冽的纸香瞬间冲淡了室内的焦灼味。纸张薄如蝉翼,但在昏暗的灯光下,纸纤维里夹杂的无数金丝正闪烁着星河般的光芒,仿佛那不是纸,而是一片被压平的星空。 这是道门的顶级符纸,至阳至纯,每一寸都价值连城。
“以纸为皮,以灵为肉。” 顾青拿起排笔,蘸了蘸特制的浆糊。这浆糊是用陈年糯米汁混合了朱砂,还滴入了一点点从鬼市高价收来的尸油,用来增加阴阳两界的粘性。 他在骨架上轻轻一刷。
滋
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那洒金宣一接触到滚烫的佛骨,就像是干涸的土地遇到了甘霖,瞬间软化、贴合了上去。 诡异而神圣的一幕发生了:宣纸里的金丝仿佛活了过来,顺着骨架的纹理自动游走、编织,竟然在纸面上勾勒出了类似于人体皮肤的细腻纹理,甚至连毛孔都清晰可见。 一张、两张、三张…… 顾青的手速极快,动作却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他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瞬间蒸发。 随着纸张的层层覆盖,那具狰狞的骨架逐渐变得丰满、圆润,原本空洞的胸腔被纸张填满,鼓胀起伏,仿佛真的有一颗心脏在里面孕育。
“这手艺……简直是在造人啊……” 一直躲在门口偷看的红衣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双手死死抓着门框,指甲都扣进了木头里。 她见过顾青扎纸人,但从未见过如此神圣、如此令人战栗的场景。 那个正在成型的躯体,虽然是纸做的,却透着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贵气”。那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墨水,而是金色的血液。
半小时后。 一尊身高两米、通体洁白却隐隐透着金光的“裸体”纸人站在了地下室中央。 它没有五官,没有衣服,但仅仅是站在那里,那种渊渟岳峙的气度就让整个地下室的空间显得逼仄起来。
“还差衣服。” 顾青放下排笔,手有些微微发抖。他的目光落在了方丈解下的那件【锦襕袈裟】上。这袈裟是用金线缝制的,上面满是补丁,每一个补丁都沉淀着岁月的香火味,甚至能看到上面隐隐约约的经文流转。
顾青拿起剪刀,迟疑了一瞬。 “大师,真的要剪?” “这可是……半辈子的功德,剪了就回不去了。”
方丈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澈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功德在心,不在物。” “剪吧。” “若能换来一尊护世的煞神,这袈裟,碎得其所。”
“得罪了。” 顾青咬牙,手中的剪刀猛地落下。
嘶拉
裂帛之声,竟如龙吟。随着剪刀的游走,那件承载了五十年香火的袈裟被拆解、裁剪。 没有丝毫浪费。顾青以扎纸匠的无上手段,将其改制成了一套宽大的、威风凛凛的【大红官袍】。 原本袈裟上的金线变成了官袍上的蟒纹,原本的补丁变成了战甲的鳞片。 佛门的慈悲,在这一刻被转化为了道门的杀伐。红与金的交织,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庄严。
“穿衣!” 顾青双手一抖,官袍加身。
轰! 纸人穿上衣服的瞬间,地下室里凭空刮起了一阵旋风,吹得顾青的头发疯狂乱舞。 那红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仿佛有一位看不见的将军正在试穿战甲。 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开始在空气中凝聚,连墙角的烛火都被压得只有豆粒大小。
“最后一步。” 顾青拿起【画魂笔】。 此时的笔尖不再是普通的毫毛,而是闪烁着龙魂的金光。 他没有立刻下笔,而是转身看向了刑天。
“刑天,借一点你的煞气。” 刑天闻言,毫不犹豫地伸出那条修罗臂。 顾青用笔尖在修罗臂上轻轻一点,吸取了一缕极其精纯、黑得发亮的战场煞气。 然后他又看向方丈。 “大师,借一点您的……真气。”
方丈一愣,随即双目圆睁,做金刚怒目状,周身金光暴涨。 “哈!” 一声断喝,如雷霆乍惊。 顾青笔尖一挑,接住了那口至阳至刚的佛门真气。
黑色的煞,金色的怒。 在笔尖融合,化作一滴暗金色的墨珠,沉重得仿佛有千钧之力。
“天师钟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 顾青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沙哑。他深吸一口气,笔尖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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