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空间折叠与扭曲感持续了不知多久,当冯风桦再次恢复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不再是“观星台”那充满科技与星光的宏伟建筑内部,而是一个……位于地底深处、却又无比开阔的天然石窟。石窟高达数百丈,穹顶倒悬着无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钟乳石晶簇,将下方映照得如同白昼。地面平坦,生长着一些奇异的、不需要阳光的荧光苔藓与蕨类植物。一条地下暗河在石窟一侧静静流淌,水声潺潺,带来了清新的水汽。
石窟中央,有一座简单搭建的石台,星衍老人那星光之茧已消失,他本人正盘膝坐于石台之上,气息比之前在“亘古星室”时显得略微虚浮,显然强行中断推演并发动空间转移,消耗不小。他依旧是那副清癯的老者模样,但此刻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与挥之不去的凝重。
“此地乃是星海阁历代阁主相传的几处紧急避难点之一,‘地心光明窟’。”星衍老人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和,但少了几分悠远,多了几分现实的沉重,“除了历代阁主,无人知晓具体坐标,且有上古禁制守护,可暂时隔绝一切探查与追踪。”
冯风桦环顾四周,能感觉到石窟岩壁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稳固的法则力量,确实将此地与外界彻底隔绝。他松了口气,躬身道:“多谢阁主庇护。”
星衍老人摆摆手:“不必多礼。此次袭击,针对的不仅是你,更是整个星海阁,乃至联盟的根基。若非你关键时刻以‘源初之钥’干扰,老朽恐已遭毒手。该是老朽谢你。”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那内奸,竟能潜入‘亘古星室’,其修为与隐匿手段,绝非寻常。而且,他对‘观星台’内部结构、老朽推演状态、乃至‘亘古星室’的部分法则节点,都了如指掌……恐怕,已在阁内潜伏了不知多少岁月,甚至可能是……”
他没有说完,但冯风桦已明白其意——甚至可能是星海阁的某位高层元老!
“璇玑子他们……”冯风桦想起还在“观星台”浴血奋战的璇玑子等人。
“我已通过秘法,向璇玑子及几位绝对可信的长老传递了安全信号与撤离指令。”星衍老人道,“‘观星台’虽遭重创,但根基尚在,且璇玑子等人实力不弱,更有‘星罚卫’与众多忠诚弟子,当能且战且退,保存有生力量。敌人意在突袭斩首,而非彻底攻占,久战对其不利。”
话虽如此,但星海阁经此一役,必然元气大伤,多年积累的研究成果与珍贵典籍,恐怕也将损失惨重。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冯风桦问道。
“等待,并联系。”星衍老人道,“等待璇玑子他们撤离到此,或前往其他安全点汇合。同时,必须立刻启动‘四方会盟’!袭击‘观星台’,等于向整个联盟宣战!云霆、普照、元,他们必须立刻知晓此事,并采取行动!”
他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形如星辰碎片的奇特令牌,注入一丝星光。令牌亮起,投射出三幅模糊的、不断闪烁的星图影像,似乎代表着三位最高决策者可能所在的方位或联络方式。
“‘观星台’遇袭,常规通讯渠道必然被监控甚至破坏。只能用这‘星衍令’,通过星海阁与三位约定的、最古老也最隐秘的因果传讯方式,强行传递信息。但此法消耗巨大,且只能传递极简短的信号。”星衍老人一边说,一边双手结印,将关于“观星台遇袭、终焉之影爪牙现世、内奸潜伏极深、请求立刻启动四方会盟”的意念,以及一个临时的、位于“地心光明窟”附近的秘密空间坐标,分别压缩成三道极度凝练的信息流,注入三幅星图之中。
三道信息流化作微不可查的星光,瞬间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信号已发出。接下来,便是等待回应,以及……璇玑子他们的消息。”星衍老人做完这一切,气息更加虚弱了几分,他闭上双眼,开始调息恢复。
冯风桦也盘膝坐下,一边为星衍老人护法,一边消化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经历,同时再次尝试与“荒芜之角”的赵强等人建立联系(通过之前约定的、极低频率的加密脉冲信号)。然而,信号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这让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此刻也无计可施,只能期望同伴们安全。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石窟内只有暗河的流水声与星衍老人悠长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两个时辰,星衍老人面前的“星衍令”突然同时亮起了三个微弱的光点!
“有回应了!”星衍老人猛地睁眼。
三个光点分别投射出三段极其简短、甚至有些残缺的信息:
来自云霆尊者(星辰图案):“已知。震怒。坐标已收。三日后,老地方(一个特定的、混乱星域坐标),会盟。带证据与证人。”
来自普照圣僧(莲花图案):“阿弥陀佛。魔劫已至。老衲即动身。三日后见。务必将‘钥匙’与‘佛子’(指净觉?)线索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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