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师傅猛地冲过来，一把抓过那份意向书，扫了一眼，脸色涨红，就要撕掉。
“孙哥！”我拦住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个专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谢谢贵公司的‘好意’。不过，我们暂时没有出售的打算。”
年轻专员似乎有些意外，推了推眼镜：“陈先生，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据我们了解，你目前的负债情况并不乐观。这五千元，可以帮你解决燃眉之急。而且，加入我们，至少有一份稳定的收入。硬撑下去，可能损失更大。”
他把“损失更大”四个字，咬得很重。
我看着他那张年轻却写满算计的脸，看着这份所谓的“意向书”，忽然笑了。不是开心的笑，而是一种极度疲惫和讽刺的笑。
“不劳费心。”我拿起那份意向书，塞回他手里，“送客。”
年轻专员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干脆地拒绝。他收起文件夹，脸上那点礼貌的笑容也消失了：“既然如此，那打扰了。希望陈先生不要后悔。”
他转身离开，门“哐当”一声关上。
驿站里，死一般的寂静。
孙师傅喘着粗气，一拳砸在货架上：“妈的！欺人太甚！”
钱阿姨和赵阿姨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站在原地，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拒绝得很硬气，但现实呢？五千块，确实能解燃眉之急。加入对方，至少能活下去。
可是，然后呢？放弃掉自己一手创建的一切，像个失败者一样被收编，在对手的体系里仰人鼻息？
不甘心。
可是，不放弃，又能怎样？所有的路都试过了，所有的努力都失败了。我真的……还有路可走吗？
我走到电脑前，屏幕上是那个记录着巨额债务和可怜收入的表格。红色的负数，像血一样刺眼。
绝境。这一次，是真的绝境了。
我闭上眼，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天台上的风声。
难道，真的只剩下……那一条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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