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国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水潭的石子,在洞穴里激起了层层涟漪。紧张、兴奋、忐忑,还有一丝终于等到这一刻的释然,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磨砺了这些时日的“刀”,终于要出鞘见血了。
接下来的两天,洞穴里的气氛陡然变得严肃而忙碌。训练不再是基础的潜行和观察,而是转为更具针对性的战术演练。周卫国、老马和李老蔫、万全等人,围着那张由炭笔和简陋纸张拼凑、却凝聚了众人心血的地图,反复推演。
目标明确:日军设在二十里外“野狼峪”的临时补给点。侦察情报显示,那里驻扎着约一个小队的日军,配备两挺轻机枪,一个掷弹筒小组,还有大约一个排的伪军协助守卫。他们正在峪口平整土地,搭建帐篷和堆放物资,似乎打算建立一个长期的前进据点。这对八路军根据地的侧翼构成了直接威胁,也堵住了我们可能向外转移的一条重要通道。
“不能强攻。”周卫国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他们占据峪口有利地形,火力不弱,强攻代价太大,而且容易暴露我们的位置。”
“夜袭?”李老蔫提出建议,这是步兵常用的战术。
“夜袭是个选择,”万全拄着棍子,指着地图上峪口两侧的山梁,“但鬼子肯定有防备,哨兵和照明不会少。而且峪口狭窄,部队展不开,容易被火力压制。”
“那就调虎离山,或者……声东击西。”周卫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老马,你带几个人,带上那两门掷弹筒(我们自己的和缴获的),半夜时分,在峪口东面那个山头上,给我轰他几下,动静闹大点,吸引鬼子的注意力和火力。”
他看向李老蔫和我们:“李排长,你带着大部分人手,包括你们的人和我们连一部分,从西面山脊悄悄摸下去。等东面打响了,鬼子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你们就快速突进,目标是摧毁他们的物资堆放点,特别是弹药和油料!动作要快,要狠,打了就走,绝不纠缠!”
“我带剩下的人,在西面接应,同时警戒可能从其他方向来的援军。”周卫国最后补充道,目光扫过众人,“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全歼敌人,是破坏,是骚扰,是告诉他们,这山里不欢迎他们!速战速决,安全第一!”
计划已定,立刻开始准备。武器被再次仔细检查和分配。我们这些国民党残兵,大部分还是使用自己的步枪,但李老蔫和几个身手较好的老兵,则换上了八路军的“花机关”冲锋枪,以增强突击火力和近战能力。弹药被平均分发,每个人都在检查自己的子弹袋和手榴弹。那几枚宝贵的集束手榴弹和燃烧瓶,被交给了最可靠的老兵,他们是破坏物资的关键。
万全因为腿伤,被安排在接应组,跟随周卫国行动。他虽然有些不甘,但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有坚持。他将自己绘制的地图副本和观察到的一些细节,详细地告知了李老蔫和参与突击的骨干。
王指导员则负责后勤和伤员照顾,他默默地将更多的急救包分发到每个人手中,用力拍了拍大家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但眼神里的鼓励和担忧清晰可见。
我抚摸着怀里冰冷的二胡,这一次,它无法跟随我出征了。我将它仔细包好,交给万全:“帮我看着。”
万全接过,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心点,活着回来。”
我检查着我的中正式步枪,刺刀磨得雪亮,子弹压满了弹仓。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混合着紧张和期待的亢奋。这是我们在山林里的第一次主动出击,是对我们这些天所学所练的一次检验。
夜幕如期降临,如同巨大的黑绒布,覆盖了连绵的群山。队伍在洞穴外悄无声息地集合,没有动员,没有口号,只有黑暗中一双双闪烁着坚定光芒的眼睛和压抑的呼吸声。
周卫国做了最后的手势,队伍一分为三。老马带着几个人,背着掷弹筒和少量弹药,像幽灵般消失在东面的山林中。李老蔫深吸一口气,对我们这些突击组成员挥了挥手,低声道:“跟紧我,保持安静,按计划行事!”
我们这一组大约二十人,由李老蔫带领,包括八路军的二柱等几名骨干和我们这边的七八个老兵(我也算在其中)。我们排成一条松散而警惕的纵队,沿着预先选定好的西面山脊路线,开始向野狼峪方向渗透。
山路崎岖,夜色浓重。我们严格按照训练的要求,脚步放得极轻,利用每一处阴影和植被掩护身体。耳朵竖得像兔子,捕捉着周围任何一丝异响。二柱和另一个八路军战士作为尖兵,走在最前面,如同探路的触角。
我紧紧跟在李老蔫身后,努力调整着呼吸,将所有的感官都调动起来。山林在夜晚显得格外静谧,但也危机四伏。我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也能听到远处不知名野兽的低嚎,还有风吹过松林的呜咽。我努力分辨着,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属于人类活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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