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栓柱带回的半只冻獾和关于“野狐岭”据点物资运送的消息,像黑暗中骤然划过的火柴,虽微弱,却瞬间点燃了我们眼中几近熄灭的求生火焰。食物暂时缓解了噬骨的饥饿,而新的目标,则给了我们继续挣扎下去的方向。
野狐岭,一个位于我们活动区域北缘、原本不在我们猎杀名单上的小型前哨据点。根据王栓柱的侦察,那里驻守的兵力不多,大约一个班的伪军和少量鬼子监督,地势相对孤立。直接强攻无疑自杀,但若其物资补给线确实存在,并且护卫相对松懈,或许能让我们这只饥饿的狼群,找到下口的机会。
“目标,野狐岭外围。”我在队员们重新燃起些许生气的目光注视下,做出了决定,“不攻坚,只猎食。摸清他们物资运送的具体时间、路线和护卫情况。有机会,就咬一口;没机会,立刻撤。”
我们没有时间休整,必须在敌人因“一线天”事件而加强南面搜索力度的窗口期,完成这次向北的机动。将最后一点烤热的獾肉仔细分食后,我们再次踏入风雪之中,朝着野狐岭方向迂回前进。
这一次的行军,虽然依旧饥饿疲惫,但步伐却多了几分明确的目的性。王栓柱在前引路,他选择的路线更加偏僻难行,尽可能避开所有可能存在的眼睛。二蛋的伤势(在之前一次躲避搜索时被岩石划破了小腿)经过何秀芹留下的最后一点药粉简单处理,依旧隐隐作痛,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紧跟队伍,眼神里除了狼一般的饥饿,更多了一份沉静下的狠厉。连续的生死边缘挣扎,正将他身上最后一点少年的犹豫剥离。
两天后,我们抵达了野狐岭外围。这里的地形与石匠铺周边不同,更多的是低矮连绵的丘陵和大片枯死的灌木丛,积雪相对较薄,视野也更开阔,给我们的潜伏带来了更大的挑战。
我们选择在距离据点约三里外的一处能够俯瞰其唯一进山路径的山坡上建立观察点。据点本身不大,几间土坯房围着一个简陋的木制了望塔,外围拉着铁丝网,隐约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主要是穿着杂乱棉袄的伪军。
潜伏观察持续了一天一夜。我们发现,据点的守卫确实不算严密,伪军们显得懒散,了望塔上的哨兵也经常缩着脖子打盹。但我们也确认了王栓柱情报的准确性——第二天中午,一支由三辆骡车组成、仅由五名伪军押送的小型运输队,沿着那条被车辙压得坚实的土路,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据点,卸下了一些麻袋和木箱。
护卫力量之薄弱,出乎我们的意料。看来,“一线天”的教训让鬼子加强了大动脉的防护,却暂时忽略了对这些偏远“毛细血管”的重视。
机会!一个看似风险极低的机会!
“干不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里面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和对冒险的兴奋。
我看着那五名卸完货后、正围着骡车抽烟说笑、毫无戒备的伪军,又看了看据点里那些懒散的守卫,心脏因这个看似唾手可得的机会而加速跳动。缴获这批物资,不仅能解决我们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甚至可能有多余的可以支援赵虎他们。
但猎手的本能,让我感到一丝不安。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反常。
“再等等。”我压下心中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等他们离开据点远一些,找个更合适的地段。”
我们耐心地等待着。直到那五名伪军押着空车,开始沿着来路返回,走出了距离据点约一里多地,进入一段两侧有不高土坎、长满枯草的相对隐蔽路段时,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动手!目标,护卫伪军!速战速决,抢了物资立刻向西北方向的黑松林撤!”我迅速下达命令,“二蛋,你腿有伤,和栓柱留在原地警戒,掩护我们!”
“我能行!”二蛋立刻反驳,眼神倔强。
“这是命令!”我语气严厉地打断他。他的伤势不适合近距离突击。
没有时间争论。我带着老李和另外两名民兵,如同扑食的猎豹,从土坎后一跃而出,直扑那五名毫无防备的伪军!
“不许动!缴枪不杀!”老李操着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厉声喝道,手中的步枪直指对方。
那五名伪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吓懵了!他们看着我们这几个如同雪地里钻出来的恶鬼、虽然衣衫褴褛却眼神凶悍的袭击者,以及那黑洞洞的枪口,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念头,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丢下手中的老套筒,举起双手,连声求饶:“八路爷爷饶命!饶命啊!”
战斗(如果这能算战斗的话)在瞬间开始,也在瞬间结束。我们迅速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将他们驱赶到路边的土沟里看管起来。
“快!检查车上还有什么!”我一边警惕地盯着据点方向,一边催促。
队员们冲向那三辆空车,掀开篷布,仔细翻找。除了些散落的草料和空木箱,只在最后一辆车的角落里,找到了小半袋可能是在搬运过程中破损遗落的、大约二三十斤的高粱米,以及一小捆用油纸包着、像是烟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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