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窑内的阴冷与死寂,被那张薄如蝉翼、却重若千钧的纸条彻底击碎。老周(“穿山甲”)的尸体还横陈在地,他那双失去焦点的眼睛仿佛仍在嘲笑着我们的徒劳。但此刻,没人再有多余的心思去审视这具叛徒的皮囊。
“清风”第二方案,目标指挥中枢及有生力量,时限三日。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心头。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刮骨疗毒般的内部清洗,尚未喘息,一场更加精准、更加致命的打击已然迫在眉睫。
“立刻返回指挥部!”我的命令打破了窑洞内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因极力压制着惊涛骇浪而显得异常冷硬。
没有丝毫耽搁。留下两名队员仔细搜查炭窑并处理老周的尸体,我、王栓柱、二蛋以及其他几人,如同被狼群追赶的鹿,沿着来路,以最快的速度向石匠铺方向狂奔。
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肺部因剧烈奔跑而火辣辣地疼,左臂的伤口也在颠簸中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但这一切生理上的痛苦,都被那股巨大的、迫在眉睫的危机感所淹没。
我们穿出老林子,冲过村口的岗哨(哨兵看到我们狼狈急切的模样,脸色瞬间凝重),直奔祠堂指挥所。
“紧急情况!所有小队队长以上人员,立刻到指挥部集合!”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石匠铺刚刚因歼灭潜入之敌而稍有松弛的神经,再次骤然绷紧。
祠堂里,油灯被尽数点亮,昏黄的光线驱散了部分阴影,却照不亮众人脸上沉重的疑云。魏书记、赵虎,以及各小队队长、骨干陆续赶到,看到我们几人一身尘土、血迹,神色凝重,都知道出了大事。
我没有丝毫寒暄,直接将那张从炭窑搜出的纸条拍在了简陋的木桌上。
“这是我们刚从‘穿山甲’老巢找到的。”我的声音在寂静的祠堂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意,“‘穿山甲’就是老周,已经伏法。但这是他临死前发出的最后信号。”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那张纸条上,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祠堂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赵虎猛地站起身,受伤的胳膊让他动作有些变形,但眼中的震惊与怒火却毫不掩饰。魏书记扶了扶眼镜,手指微微颤抖,脸色苍白。
“老周……‘穿山甲’……竟然是他……”有人喃喃低语,充满了难以置信。
“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我厉声打断可能蔓延开来的议论和恐慌,“‘清风计划’,敌人新的扫荡行动,目标明确,就是我们的指挥系统和民兵主力!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不到三天!”
死一般的寂静。三天!要在三天内,应对一场敌人蓄谋已久、情报可能已经部分泄露的“精准打击”!
“我们……我们刚调整了布防,内部也……”一名小队长声音干涩,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连续的动荡和内部清洗,让队伍的士气和凝聚力都受到了影响。
“正因为内部隐患暂时清除,我们才能全力应对外部威胁!”我斩钉截铁地说道,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或惊慌、或愤怒、或坚定的脸,“敌人以为我们阵脚已乱,正是我们反击的机会!”
“怎么反击?我们连‘清风计划’具体是什么都不知道!”赵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正因为不知道,才不能被动挨打!”我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石匠铺的位置,“‘穿山甲’虽然死了,但他传递出去的情报,尤其是我们之前故意泄露的假情报和假指挥部位置,敌人很可能已经掌握。他们所谓的‘精准打击’,极有可能就是依据这些情报,进行斩首和重点清剿。”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结合老周的技术背景和“清风”这个代号,一个模糊的猜想逐渐成形:“老周懂电台,懂测绘。这个‘清风计划’,很可能不是大规模步兵冲锋,而是小股精锐部队,在炮火或空中观察(如果敌人有能力的话)的指引下,进行的定点清除和渗透破坏!快速、隐蔽、致命!”
这个判断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是这样,传统的固守村落、层层阻击的打法将完全失效,敌人会像手术刀一样,绕过外围防线,直插心脏!
“那我们怎么办?”王栓柱沉声问道,他是最冷静的一个,此刻眼中也充满了凝重。
“变!我们必须变得比他们更快,更不可预测!”我深吸一口气,下达了一连串命令,“第一,指挥部立刻转移至二号备用岩洞,此地只留少量人员作为诱饵和联络点。电台随指挥部转移。”
“第二,民兵队化整为零,以战斗小组为单位,分散到村落外围及周边有利地形,依托山林、废墟、地道(如果有的话)进行机动防御和伏击。放弃固定阵地,以袭扰、迟滞、消耗为主!”
“第三,立刻动员群众,做好随时向更深山区转移的准备。粮食、弹药分散隐蔽,带不走的,做好破坏准备,绝不能资敌!”
“第四,组织精干侦察小组,前出至黑石口外围,密切监视敌人动向,尤其是小股部队的调动和可能的炮兵阵地设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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