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洗,一轮清冷的圆月高悬天际,将皎洁的光辉洒向沉睡的杭州城,也为蜿蜒曲折的烟雨巷铺上了一层银霜。
慕清寒独自一人,踏着月光,再次来到了这条白日里喧嚣、夜晚却静谧得只剩下虫鸣与流水声的小巷。她没有带护卫,甚至换下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只着一袭素雅的月白长裙,外罩一件同色斗篷,遮掩了身形,也遮掩了她此刻复杂难言的心绪。
白日里的挣扎、家族的重压、对真相的渴望,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黄辰。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方向,哪怕只是一丝渺茫的希望,来支撑她继续走下去。
远远地,她便看到了那间熟悉的、透出微弱昏黄灯火的小屋。屋门虚掩着,并未关严,仿佛料定了会有访客,又或者,主人根本不在意是否有人打扰。
她站在巷口的阴影里,犹豫了片刻。夜访一个陌生男子的居所,这于她慕家大小姐的身份和教养而言,是极其不合礼数,甚至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但此刻,那些世俗的规矩礼法,在如山般的压力和对真相的渴求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丝莫名的悸动与慌乱,迈步走了过去。脚步很轻,落在青石板上,几不可闻。
她停在虚掩的门外,能听到屋内传来细微的、似乎是工具与器物摩擦的声响。她抬起手,指尖微颤,最终还是轻轻叩响了门扉。
“咚、咚。”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屋内的声响停顿了一瞬,随即传来黄辰那平淡无波的声音:“门未锁,请进。”
慕清寒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依旧简陋,一盏油灯在桌角摇曳,散发出昏黄而温暖的光晕,将不大的空间照亮。黄辰正坐在桌旁,手中拿着一把刻刀,对着一块看似普通的木料细细雕琢着,神情专注,仿佛手中正在进行的是某种神圣的仪式,而非简单的木工。桌上,还散落着几件刚刚修补好的小物件——一个陶罐,一把木梳,一只缺了口的碗,都焕发着一种内敛而温润的光泽。
见她进来,黄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她,似乎对她的深夜到访并不感到意外。
“慕小姐。”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黄……公子。”慕清寒有些不自然地回了一声,这个称呼让她觉得有些别扭。她站在门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木屑和胶质的气味,并不难闻,反而有种奇异的、让人心神宁静的感觉。这与她想象中落魄匠人居所的杂乱肮脏截然不同。
“坐。”黄辰指了指桌旁另一张旧凳子,自己则继续低头,拿起刻刀,在那块木料上轻轻划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的动作很稳,很慢,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慕清寒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在那张凳子上坐了下来。凳子很硬,但她此刻却无暇顾及。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黄辰那双正在雕琢木料的手上。
那是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腹带着些许薄茧,但动作却异常稳定而精准。月光与灯光交织,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清秀而沉静的轮廓。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神秘莫测、挥手间便能退敌的强者,更像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普通匠人,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平和的气息。
这种气息,与她心中翻涌的焦虑、沉重与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躁动的心,竟奇异地平静了几分。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刻刀划过木料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最终还是慕清寒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干涩:“我……又来打扰了。”
黄辰手中的刻刀未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慕清寒看着他专注的侧影,冰眸之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原本准备好的、那些带着试探与权衡的说辞,在他这近乎漠然的平静面前,竟有些难以启齿。
她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桌上那些修补好的物件,忽然换了一个话题,轻声问道:“你……似乎很喜欢修补这些东西?”
黄辰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了她一下,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语气平淡依旧:“谈不上喜欢,只是营生,也是……修行。”
“修行?”慕清寒微微一怔。将修补旧物视为修行?这倒是闻所未闻。
“嗯。”黄辰应了一声,却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他拿起那块已被雕琢出雏形的木料,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然后用刻刀小心翼翼地修整着一个细微的弧度,仿佛那是世间最精密的工程。“万物有灵,亦有损。修补的过程,是理解其结构,感受其‘道’,引导其恢复本来的过程。如同医者治病,顺其自然,而非强行干预。”
他的话语很轻,带着一种玄妙的意味。慕清寒听得似懂非懂,但“理解其结构”、“感受其道”、“顺其自然”这几个词,却像是一道微光,隐隐触动了她内心某些模糊的认知。她修炼寒月心经,讲究的也是顺应经脉,引导内劲,而非强行冲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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