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那哭着祈求吃点东西而不得的可怜,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针,毫不留情地刺着田春禾的心,瞬间一股无名怒火“噌”地一下直冲她后脑勺。
她猛地掏出钥匙使劲地插入锁孔,伴随着“咔哒”一声门被打开,她连鞋都顾不上脱,便径直朝着站在壁橱旁泪流满面的女儿冲了过去。
田春禾迅速蹲下身,一把将女儿紧紧拥进怀里,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她轻声安慰道:“宝贝不哭,妈妈知道宝贝饿了,妈妈马上给你拿面包。”
说罢她赶忙打开壁橱门,拿出一块面包递给女儿。甜歆接过面包,咬了一口,望着妈妈田春禾,脸上随即绽放出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如同一束光,却更让田春禾心疼。
而田春禾婆婆则像被定住了一般楞在那儿,一言不发。她大概怎么也没料到田春禾会在上班中途突然回来。
“甜歆,慢点吃,别噎着了,吃了不够妈妈再给你拿。女儿你听着,爸妈工资虽然低,但每一分一厘、一针一线,那可都是爸妈辛辛苦苦挣来的。”
田春禾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将头转过去使劲地眨着眼睛。许久她转过身,温和地说道:“甜歆,外公外婆含辛茹苦养了妈妈二十多年,妈妈成家,妈妈和爸爸就扯了张结婚证,简简单单就算成家了,你外公外婆连块糖都没吃上。
宝贝你放心吃,别人没给妈妈半毛钱,她又有什么资格不让你吃呢?下次要是再有人四处谩骂我们母女,别人都不顾脸面,咱们干嘛要当软柿子呢?”
田春禾对着幼小懵懂的女儿,倾诉着这些她或许根本听不懂的话,试图借此消减心中如潮水般翻涌的怒火和痛苦。她的声音里,既有对女儿的疼爱,也有对婆婆行为的愤懑。
甜歆奶奶偷偷瞟了几眼田春禾,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心虚,嘴里低声嘀咕着:“喊你狗日些把我请来,老子今晚就回去,甜歆我可没义务帮你们带。”
田春禾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强忍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尽量平静地怼着婆婆:“是,我的女儿你确实没有义务带。不过,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宁可悉心照看你家的母猪生崽,却对我们母女袖手旁观。
人都有老的那一天,我只希望到时候,孙女、儿媳照顾你们的时候,是真心乐意、高高兴兴的。话我就说到这儿了,至于你明天是走是留,你自己看着办。
但在你走之前,请你如实告诉你儿子,你在我月子里以及这近一个月照看甜歆的时候,你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要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大路不平自然有人铲。
有些事、有些话,我田春禾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只字未提,是因为你是我老公的妈,我尊重你。但也请你以后说话做事,能对得起我们对你的这份尊重。”
田春禾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长久以来压在心中的郁闷一股脑地倾倒了出来。说完后,她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
随后她从矮柜里拿出几个布娃娃递给女儿甜歆玩,轻轻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拿起备课本,便匆忙朝着学校赶去,她还要去上第四节课呢。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阴沉的天空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让人倍感压抑。上月女儿从床铺里仰面摔地上头留伤疤的情景,又清晰地浮现在田春禾眼前。那伤疤仿佛也刻在了田春禾的心上,提醒着她这些日子所经历的种种不易。
“我生郝卫泽和他两弟弟的时候吃了啥哦?那时家家户户穷得几乎揭不开锅,郝卫泽他奶奶在我未过门的时候就去世了,哪有人照顾你月子哦!”田春禾的婆婆躺在铺里絮絮叨叨。
田春禾在婆婆睡的床旁的书桌上正备着课,女儿甜歆在她奶奶身边玩布娃娃。
这样的话语,田春禾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有时田春禾真想问婆婆,她没有婆婆难道是我田春禾的错么?我田春禾如今有婆婆,可她又在哪儿呢?
那时候国家贫弱人民贫穷,可如今我田春禾月子里吃自己挣的亲朋送的东西,却还不得吃呢?无数次田春禾选择原谅不计较,她鼓励自己坚强,自力更生。
“轰隆”一声巨响,犹如一颗惊雷在屋内炸响,仿佛整个屋子都被这股力量撼动剧烈地颤抖起来。女儿甜歆原本坐在她奶奶身边玩玩具,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她惊得从铺里仰面摔落在地板上。
田春禾像被触发的弹簧般,猛地从座位上蹦起,一把推开身前的板凳,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床尾。
只见女儿吓得瞪大眼睛,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身体稍斜恰好卡在床与墙壁之间,右侧头重重地砸在了踢脚线上,整个人动弹不得。
吓蒙了的女儿在短暂的愣神后,才“哇”地大哭起来,那哭声仿佛一把尖锐的刀,刺痛着田春禾的心。
田春禾迅速蹲下身,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她像护雏的母鸡一般,一个劲地轻声安慰着女儿,试图驱散女儿心中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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