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如墨,寂静如死。唯有三人粗重压抑的喘息,以及远处那庞大星槎残骸内部传来、渐渐低沉的金属呻吟与能量嗡鸣,在这片无边无际的、仿佛凝固的水域中,荡开微弱的、令人心悸的回响。我们扒在粗糙冰冷的船帮上,冰冷的黑水浸透早已破烂的衣衫,寒意如针,刺入骨髓。疲惫、伤痛、以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最后的气力。但更深的寒意,来自眼前。
小船,静默地漂浮在咫尺之遥的黑暗水面上。长约两丈,宽不过五尺,形制简陋到近乎原始——几根被水浸泡得发黑的、弯曲的、不知名巨木的枝干,用粗粝的、仿佛某种水草鞣制成的绳索捆绑在一起,构成了船体。船头插着一根削尖的木桩,上面挂着一盏早已熄灭、半边碎裂的陶制风灯。船尾堆放着一些看不清原貌的、被水泡烂的杂物,散发着淡淡的、混合了水腥与腐朽的气息。没有桨,没有舵,只有一根同样材质的、长长的撑篙斜搭在船舷。
这绝不是我们那艘被冲散的、由破碎船板勉强捆扎的“木筏”。这是一艘真正的小船,简陋,但显然是“人造”的,有使用的痕迹。
这里,这片被星槎遗骸称之为“陨落于此三万七千载”的绝对死寂、连鱼虾都不存的水域,怎么会有这样一艘船?它的主人是谁?是像我们一样的闯入者?还是……本就“居住”于此的某种存在?
“有人……还是……有东西?”王离的声音压得极低,独臂肌肉紧绷,残刀虽已无用,仍被他死死握在手中,独眼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寒光,扫视着小船和周围幽暗的水面。
夜枭伏在船帮另一侧,鼻翼微微翕动,猩红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一条细线。他受创最重,血咒反噬几乎榨干了生命力,此刻全靠意志强撑。但他影爪族对气息的敏锐感知,是在场三人中最强的。他闭上眼,侧耳倾听,鼻翼翕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眉头紧紧锁起。
“没有……活物的味道。”他声音嘶哑,带着深深的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但……有‘痕迹’……很淡……很久了……至少……几个月。还有……这水……这木头……味道……不对。”
“味道不对?”我心中一凛,强忍着经脉欲裂的痛楚,凝聚起残存的一丝精神,探向小船和周围的黑水。
果然。黑水依旧冰寒刺骨,死寂无声,但细细感知,这水并非完全的死水,它在以极其缓慢、难以察觉的速度……流动。方向,正是朝着远处那渐渐恢复死寂、但幽蓝纹路仍偶尔明灭的星槎残骸。而那小船的木质,入手粗糙湿冷,却透着一股奇异的韧性,并非寻常木材,更像是某种深海中生长、密度极高的异木,能在这等诡谲水域中漂浮不沉数月乃至更久,已属不凡。更奇怪的是,船体表面,靠近水线的位置,覆盖着一层极薄的、几乎与黑水同色的滑腻物质,触手冰凉,带着淡淡的腥气,却不似寻常青苔。
“先上船。”我当机立断。无论这船来源如何,待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我们撑不了多久。必须有个暂时栖身之所,处理伤势,恢复体力,研究那两样从星槎中带出的东西。
王离与夜枭没有异议。三人互相搀扶,用尽最后力气,翻过湿滑的船帮,重重跌进狭窄的船舱。船身微微一沉,溅起些许水花,随即恢复平稳。
船舱内比外面更显狭窄,堆放的杂物散发着更浓的霉腐气。借着远处星槎残骸偶尔明灭的幽蓝微光,我们勉强看清:几团破烂不堪、浸透黑水的渔网;几个歪倒的、缺口处布满啃噬痕迹的粗糙陶罐,里面空空如也;还有一截断裂的、非金非木、刻着简陋鱼纹的短桨。没有食物,没有饮水,没有任何能表明主人身份或意图的物件。
“像是……渔舟?搁浅在此?”王离检查着那截短桨,眉头紧锁,“可这鬼地方,哪来的鱼可捕?”
夜枭没说话,他蜷缩在船舱一角,双手按在船底木板上,额头沁出冷汗,似乎在极力感知着什么。良久,他睁开眼,猩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极度的疲惫与更深的不安:“这船……有‘灵’……很弱……几乎散了……但不是船本身的灵……是附着的……残留的……像是……被强行驱散的……”
“驱散的灵?”我心头一跳。难道这小船曾属于某个拥有特殊能力,或者说懂得驾驭“灵”的种族或个体?他们在这里遭遇了什么,连依附于船的“灵”都被打散驱离?
“看这里。”王离忽然低声道,他用残刀刀柄拨开一堆烂网,露出船底靠近中间的位置。那里,用某种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颜料,画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歪歪扭扭的符号。符号极其简陋,像是一个圆圈,里面画着三条波浪线,圆圈上方还有一个类似箭头的标记,箭头指向……星槎残骸的方向。
“标记?指向那大船残骸的标记?”我蹲下身,仔细查看。颜料已经深深浸入木头,年代似乎不短。这标记是船主人留下的?指明星槎的方向?是目的地?还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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