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京城西市,
赵府。赵财赵大善人,今日眼皮直跳,心中莫名不安。他刚吩咐管家再去城外施舍一批米粮,忽听得前院一阵喧哗。
“老爷!老爷!不好了!”管家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煞白,“库房……库房着火了!”
“什么?!”赵财猛地站起,眼前一黑。那库房里,可是他大半辈子积攒的家底,还有准备打点关系的一批珍贵玉器!
他跌跌撞撞冲到库房院外,只见烈焰冲天,家丁们泼水如同杯水车薪。
赵财心痛如绞,捶胸顿足。然而,怪事发生了。
那火势看着凶猛,却只围着库房主体建筑燃烧,旁边紧挨着的账房、寝居竟毫发无损。更奇的是,火光中,隐隐似乎有金甲神人的虚影一闪而逝。
待到大火被扑灭,清点损失,赵财愕然发现,烧掉的,竟全是些他早年发家时,通过不甚光彩手段巧取豪夺来的产业地契、一些来路不明的金银,以及那批他准备用来贿赂某位权臣的玉器!而他明面上正当经营赚来的银票、田契,以及真正用于行善的款项记录,全都完好无损地存放在旁边的账房里,连个火星子都没沾到!
赵财瘫坐在地,望着焦黑的废墟,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又是后怕,又是莫名的清明。他忽然想起昨日梦中,似乎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哼了一句:“取不义之财,抵百年蜜债……”
他打了个寒颤,对着虚空连连叩拜,自此之后,行善更加虔诚,再不敢有半分逾越之心。
流光殿内。
瑶光听着角落里一个低阶鬼差的禀报,满意地点了点小脑袋。
“嗯,利息收得不错。”她舔了舔嘴唇,仿佛尝到了那虚无缥缈的甜味,
“告诉秦广王,下次记得连本带利,一起送来。”鬼差战战兢兢地领命消失。
玄天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奉上一枚灵气氤氲、如同冰晶凝成的“糖果”。瑶光接过来,“咔嚓”咬了一口,冰凉清甜的气息在口中化开,她惬意地眯起了眼。
“师尊,”玄天子轻声开口,带着询问,“太子那边,似乎并未真正安分。他在东宫,私下联络了几位边镇将……”
瑶光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冰晶糖,小短腿一晃一晃。“小孩子不听话,”她奶声奶气地打断,语气却平淡无波,“多半是欠揍。”
她抬起眼帘,看向玄天子,那双纯净的眸子里,仿佛倒映着万丈红尘,因果轮回。“等他父王的江山稳了,再收拾他。”她说完,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糖果上,小口小口地舔着,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及此刻口中的甜意重要。
殿外阳光正好,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谁也看不出,这个抱着糖啃得正香的小奶娃,刚刚轻描淡写地,决定了一位当朝太子的未来,以及,一笔跨越阴阳的“甜蜜债务”。
她晃着脚丫,哼着不成调的儿歌,等待着下一个“不开眼”的,或者,下一颗更美味的糖果。
几日过去,表面风平浪静。
瑶光依旧每日被皇帝抱去上朝,在锦墩上不是啃糖人就是打瞌睡,偶尔奶声奶气地问些“为什么那个伯伯的胡子那么长”或者“他的官服没有我的小花裙好看”之类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冲淡着朝堂上日益紧绷的气氛。
太子被禁足东宫,如同蛰伏的毒蛇,
暂时收敛了毒牙。但暗流,从来不会因为表面的平静而停止涌动。
这日午后,瑶光刚被宫女伺候着用完一碗灵乳炖的蛋羹,正摊在窗边的软榻上,晒着太阳,捏着一只用彼岸花瓣编成的、散发着幽幽红光的小兔子玩。
玄天子无声地走进来,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师尊。”他躬身行礼。
瑶光头也没抬,专心致志地扯着兔子耳朵,让它在指尖旋转:“嗯哼?糖呢?”
玄天子从袖中取出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紫色丹丸,恭敬奉上:“此乃紫府星蕴丹,弟子耗费三日,引星辰之力凝练,于稳固神魂略有裨益,滋味……尚可。”
瑶光接过来,丢进嘴里,“嘎嘣”一声咬碎,浓郁的星辰气息混合着一种奇异的果香在她口中爆开,她满足地眯起了眼,小脚丫在软榻边缘愉快地晃荡。
“说吧,那小虫子又折腾什么了?”她含糊不清地问,仿佛在谈论一只蚂蚁。
玄天子低声道:“太子虽禁足,但其母族势力未损。他们暗中联络了北境镇守大将,威远侯冯莽。冯莽手握十万边军,是太子最大的倚仗。近日,北境接连有八百里加急军报入京,皆言北狄异动频繁,边关吃紧,请求增兵拨饷。”
瑶光舔了舔嘴角的星辉,小眉头都没动一下:“哦?要钱要人?”
“是。数额巨大,且指名要威远侯旧部,兵部侍郎周康押送粮草军械前往。”玄天子顿了顿,,“那周康,是太子乳母之子,对太子忠心耿耿。若让他携巨额钱粮、手持调兵文书进入北境……”后面的话不言自明。一旦钱粮兵符到手,冯莽与周康里应外合,完全可以借抵御北狄之名,行拥兵自重之实,甚至……清君侧。
瑶光终于停下了玩彼岸花兔子的动作,她把那只红光流转的小兔子放在自己白嫩的肚皮上,两只小胖手交叠垫在脑后,望着殿顶的彩绘。
“北狄异动……是真的吗?”她奶声奶气地问,眼神却清冽如寒潭。
玄天子摇头:“弟子以星盘推演,北境气机平稳,虽有零星摩擦,但绝无大规模南侵之象。所谓异动,多半是冯莽伪造军情,与太子遥相呼应,意在逼宫,或是为太子复起制造契机。”
殿内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细微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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