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谁他妈这么不懂规矩,大白天跑这么快,是不是有人把朕的夜光珠笔给偷了。”
这话听着像是一句玩笑,可李昭知道,皇帝陛下心里头正在算计一盘大棋。那马蹄声来得太急,太乱,绝非寻常公务。
没过多久,一个内侍急匆匆地奔了进来,额头上的汗珠子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连滚带爬地跪下,声音颤得像秋天的落叶。
“陛下,大将军府上,派了、派了贾充大人来了,说是淮南边境,有、有急报。”
急报。这玩意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但曹髦心里却乐开了花。看,他妈的,这效率,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快那么一点点。
贾充。这狗腿子,司马师身边最得力的恶犬。这会儿来,定然是来试探虚实的。
“急报?”曹髦装作一副厌烦的模样,他把玩着手里那块价值连城的羊脂玉佩,眼皮都没抬一下,“多大的事儿?是不是谁家的狗跑了?让他等着,朕这儿正忙着琢磨怎么把这幅画上的老鼠画得更像一只老虎。告诉他,国事再大,也大不过艺术。”
李昭心领神会,赶紧跑出去传话。没一会儿,贾充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就出现在了殿门外。他只是微微躬身,既不跪,也不大声喧哗,眼神却像两把刀子,在殿内四处刮。
贾充心说,这小皇帝,昨儿还敢送那幅血淋淋的画去将军府恶心大将军,今儿却又玩上了艺术至上那一套?变脸比翻书还快。但凡权力斗争里,越是平静,越是诡异。大将军说了,密切注意皇帝的任何反常举动。
曹髦瞥见贾充那副“我什么都知道”的德性,心里直犯恶心。这帮人,永远把自己放在棋手的位子上,总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
“贾充啊,”曹髦语气忽然变得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孩童特有的天真,“你来得正好,看看朕这幅新作,名叫《江山如画》。可惜啊,朕手拙,画不出我大魏万里江山的雄伟。你说,这淮南地界,是不是景色特好?若不是前线老有人打仗,朕倒是真想去走一遭。”
贾充的眉毛微微一挑,淮南?急报正是从淮南来的,他怎么提起了淮南?
“回禀陛下,淮南多水患,景色平平。”贾充的声音硬邦邦的,像一块石头砸在地上,“不过,臣今日前来,确是为了急报之事。吴人最近在沿江集结,似乎有异动。”
曹髦心中冷笑。异动?毋丘俭和文钦那两个愣头青的奏折还没到洛阳,但淮南的动静已经足够引起恐慌了。他知道,这是他埋下的那颗种子开始发芽了。
“哦,吴人啊。”曹髦故作轻蔑地摆了摆手,仿佛那是一群不值一提的跳蚤,“一群土鳖,能翻出什么浪花?大将军军威赫赫,他们有胆子来?朕看是下边的人想邀功请赏,夸大其词吧。”
他站起身,走到一张铺满丝绸的桌案前,那里摆放着一堆珍贵的古籍和玉器。
“贾充,你去告诉大将军,”曹髦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但那霸道,却是用在最不着边际的地方,“朕最近心情不好,总觉得这宫里太过乏味。朕要办一场诗会,请洛阳城里所有能写出‘春花烂漫’的才子都来!对,就是春花烂漫。现在是秋天?那又怎么样?朕喜欢春天的景象。你把王沈和王业那两个小聪明给朕叫来,让他们立刻连夜写出十篇歌颂太平盛世的骈文,写不好,朕就扒了他们的皮!”
贾充愣住了。这哪里是皇帝,这分明是个被宠坏了的纨绔少爷。对前线的急报毫不在乎,反而对一场荒谬的诗会和根本不存在的“春花”大动干戈。
贾充忽然意识到,他可能想多了。大将军怀疑这皇帝城府太深,可现在看来,这皇帝除了脾气大点,就是个标准的享乐主义者。
“臣遵旨。”贾充退下,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小皇帝疯了,忙着玩呢。
消息很快传到了大将军府。司马师听完贾充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春花烂漫?”司马师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竹简重重摔在了桌子上,“这狗崽子,是想用这种无稽之谈来掩盖什么?”
贾充恭敬地站在一旁:“大将军,臣以为,陛下并无心机。他只是……心智未开。他似乎真的对那些金玉玩物和诗词歌赋更为热衷。”
司马师眯着眼睛,他当然知道曹髦是在演戏,但他演得太过逼真,反而让人抓不住把柄。如果他表现出紧张,那就是心虚;可他表现得如此荒唐,难道真能说明他只是个废物?
“不,他在试探本将。”司马师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但眼下,淮南那边的确有些不稳定的迹象,吴国虽然不济事,但也不能大意。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检查一下中原地区的兵力部署。
“传令下去,”司马师起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内廷的眼线增加三倍,陛下身边,任何人接触的东西,本将都要知道。”
随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曹髦差点笑出声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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