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上大英帝国最后的脸面？”
伦敦，凌晨三点。
汤姆从床上坐起，把听筒死死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另一只手在床头柜的记事本上疯狂书写。
他已经放弃了优雅的字体，只求记录下电话那头传来的每一个字。
“林！我的上帝！你没疯吧？你要在香港，正面起诉一个有英国王室法律顾问背景的律所？”
电话里，林风的语调平静，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笃定。
“纠正一下，汤姆。”
“我不是起诉。”
“是审判。”
“我要审判的，也不只是一家律所。”
“我要把那家挂着米字旗，却干着海盗勾当的律师行，连同它背后那个藏在开曼群岛，连名字都不敢露的胆小鬼，一起钉在耻辱柱上。”
汤姆的呼吸停了。
这不是新闻。
这是战争宣言。
一场将在法庭上，在全世界镜头前公开进行的战争！
“我需要你，汤姆。”
林风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把CNN的转播车，开到香港高等法院的门口。我要让全世界都睁大眼睛看清楚，当有人想用金钱和权力玷污法律时，会发生什么。”
“当然！当然！林！你就是普利策奖的化身！”汤姆的声音激动到变形。
“天亮之前，我们的人和设备，就会把那里围得水泄不通！”
挂断电话，林风立刻拨通了赵东来的专线。
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风子……你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我听说……”
赵东来的声音里，是几乎无法掩饰的疲惫。
国内承受的压力，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
“死不了。”
林风的回答只有三个字。
“东来，三件事，十万火急。”
“你说！”
“第一，一个亿。”
电话那头，赵东来的呼吸明显一滞。
几秒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问：“……人民币？”
“美金。”
“……”
这次，是长达十秒的死寂。
“风子……你想干什么？吞了港交所吗？！”赵东来的咆哮隔着卫星信号都震得人耳朵疼。
“不。”
林风的语气平常得就像在说“给我倒杯水”。
“我请几个状师。”
“第二，动用所有关系，联系香港最顶尖的律师行，我要他们最贵的团队，现在开始，按分钟计费。”
“第三，”林风的声音沉了下来，“帮我找个人。一个香港本地的太平绅士，或者德高望重的御用大律师。要跟英国人说得上话，但心，必须是我们自己的。这场戏，需要一个镇得住场的门面。”
赵东来脑子一片混乱，却凭着本能吼了回去。
“好！我马上去办！风子，你他妈给老子顶住！”
“放心。”
林风挂断电话，目光再次投向远处那艘灯火通明的律师船。
他的眼神，平静，幽深。
那是一种猎手锁定目标后，开始计算扑杀角度的专注。
……
“瓦良格”号，最终还是依照指令，在指定的公众锚地抛锚。
第二天清晨。
几名身穿顶级手工西装、头发用发蜡梳得一丝不苟的英国律师，在一队香港水警的“陪同”下，登上了这艘钢铁巨兽。
为首的男人叫大卫·霍尔，伦敦金融城里专打海事官司的金牌大状，以刻薄和从无败绩闻名。
他一上船，视线就从林风和卡特琳娜身上轻飘飘地扫过，那神情并非蔑视，而是一种对无价值之物纯粹的漠视。
“林先生？”
他甚至没有伸手的意思，只是用下巴点了点。
随行的助手立刻会意，将一份厚重的文件，丢在林风面前的桌上。
动作很不客气，像是丢弃一份用完的餐巾纸。
“高等法院的正式传票与资产冻结令。”
“在案件审理结束前，这艘船，以及船上所有未申报的‘货物’，都将由我们指定的第三方机构监管。”
他的视线在周围那些神情不善的“磐石”队员身上停了一秒，嘴角牵动了一下，那是个嘲弄的表情。
“善意提醒一句，林先生。香港是法治之地，任何不理智的行为，只会让你在牢里待得更久。”
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旁边的伊万双拳紧攥，指节发出了闷响。
林风却笑了。
“霍尔先生，久仰。听说您在伦敦从无败绩。”
他拿起那份文件，看都没看，便随手递给身后的卡特琳娜。
然后，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用两根手指，轻轻推到大卫·霍尔面前。
霍尔的视线下意识地落了上去。
下一刻，他那双总是精准算计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失焦。
支票上那串零，太长了。
长到足以买下他所在的整个律师行。
“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贿赂一名英国大律师？”
霍尔的声音有些发紧，职业本能让他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已经爬上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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