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8运输机的涡轮引擎在云层中发出沉闷的低吼。
机舱内，卡特琳娜裹着伊万那件能把她整个人罩住的军大衣，蜷缩在座椅里。她睡着了，但长长的睫毛仍在不安地颤动，秀气的眉头紧锁着。
林风坐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苍白的脸。他伸手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的动作轻柔得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就在这时，一部加密卫星电话毫无征兆地响起，刺耳的铃声在安静的机舱里猛地炸开！
沉睡中的卡特琳娜身体一抖，瞬间睁开了眼睛。
林风的眉头皱了一下，拿起电话，屏幕上跳动着赵东来的名字。
他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
“风子！我的亲哥！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电话那头，赵东来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敬畏，而是彻底崩溃后的嚎叫。背景音里是键盘被疯狂敲击和无数人咆哮的杂音，听起来像是整个交易大厅直接炸了窝。
“出大事了！我们完了！”
林风的动作没有一丝变化，他将水瓶稳稳地递到卡特琳娜的唇边，用眼神示意她喝点水，然后才对着话筒平静地开口。
“说清楚。”
“还怎么说清楚！我们没钱了！”赵东来的声音尖得破了音，“为了吞下高盛吐出来的那堆烂摊子，我们把账上所有的钱，所有能动的杠杆，一滴不剩，全砸进去了！”
“我们现在就是个纸糊的巨人！风子！你知道我们现在每天一睁眼，光是欠银行的利息是多少钱吗？”
赵东来停顿了一下，声音里是纯粹的绝望。
“这个数，够每天在北京二环里，买一套全新的四合院！还他妈带车库！”
“刚才跟你通话这一分钟，风子，就这一分钟，咱们又亏出去一辆法拉利！银行催债的电话要把我耳朵打穿了！他们说了，天亮之前看不到十亿美金的保证金，我们刚抢回来的所有东西，俄铝、乌拉尔重机厂、那些矿山，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强制清盘！一分钱不剩！”
“我们的帝国，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就直接崩盘！从世界之巅，摔回十八层地狱！”
在不远处擦拭着巴雷特狙击枪的伊万，手里的动作一滞，沉重的枪管“哐当”一声磕在机舱地板上。他听不懂什么叫清盘，但他听懂了，他们下一秒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电话那头，赵东来已经是在用最后的力气嘶吼。
“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现在怎么办？你再不想办法，我只能从香港国金中心顶上跳下去了！”
林风拿开电话，看着卡特琳娜小口喝着水，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他才重新把电话放到耳边。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还笑了一下，像在安慰一个输光了弹珠的小孩。
“东来，你急什么。”
电话那头的赵东来直接懵了。
火烧到屁股了，你不急？
“钱嘛，不就是一串数字。”林风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午饭吃什么，“我们是没钱了。”
“但是，有的是人有钱。”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
“你忘了，我们在美国，还有很多‘朋友’吗？”
赵东来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林风这句话搅成了一锅粥：“美国朋友？高盛那帮人？他们现在不生吞了我们就不错了！”
“错。”
林风站起身，走到机舱的舷窗边，看着下方城市连绵的灯火，如同看着自己的狩猎场。
“华尔街那地方，哪有朋友，只有一群闻着血腥味就扑上来的鲨鱼。高盛倒了，它嘴里那块最大的肥肉掉了出来，你以为摩根、美林那些饿狼，会假装看不见？”
“我们手里攥着的，是整个西伯利亚的铝矿，是秋明油田的独家开采权！这是能让任何一个国家眼红的硬通货！是全世界最性感的资产！”
“我们缺的，只是现金，一点小小的启动资金而已。”
林风的语调忽然高昂起来，带着一种要把全世界都卷入牌局的疯狂。
“所以，东来，你立刻去准备材料！”
“把我们手里的西伯利亚铝业，秋明油田，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厂，全部打包起来！成立一个全新的集团，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林氏能源资源集团’！”
“然后，我们去美国！”
“去纳斯达克！”
“上市！”
赵东来在电话那头彻底失声，林风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心脏狂跳的擂鼓声。
过了足足十几秒，他才用一种像是见了鬼的、梦呓般的声音问。
“风子……你没疯吧？我们刚把华尔街的脸按在地上摩擦，现在要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圈钱？”
“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不。”
林风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笑了。
“我们带去的不是肉包子，是全世界最香的鱼饵。”
“他们会像一群饿了几百年的疯狗，争着抢着扑上来，把钱塞进我们的口袋。”
“我要让摩根，用他们美国人的钱，来为我们俄罗斯的产业输血！我要让高盛剩下的那些仇家，排着队给我们送上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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