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山亲自督导,要求这些老师傅必须掌握“十分钟讲透一门技术”的绝活。
没有讲台,只有一块刷了黑漆的木板;没有惊堂木,只有一支白色的粉笔。
如何用最简洁的线条画出杠杆原理的力臂图,如何拆解一个黄铜打造的蒸汽阀门模型,直观地演示压力传导,如何用几块木头和绳索,搭出滑轮组的省力结构……所有内容,都必须通俗易懂,引人入胜。
沉山压低声音,对前来视察的夏启低语:“殿下,我们不跟他们争国子监那块破讲台,我们要争的,是人心。只要让孩子们听了我们的课,就不想再走。”
另一边,周七的动作更为隐秘,也更为大胆。
他调阅了近三届科举的落榜士子名录,从数万名失意者中,精准锁定了三百余名家境贫寒、却精通经义、胸有丘壑的寒门学子。
这些人空有一身才华,却因没有门路、不谙钻营,被死死地挡在晋升之阶外。
一封封措辞恳切的请柬,由最可靠的渠道,悄然递送到他们手中:“七殿下心怀天下,憾才俊之沉沦,特于城南设‘实务夜谈’,愿闻诸君经世致用之策。”
请柬只是引子,真正的杀手锏,是同时在城南几处人流密集的布告栏上,张贴出的一张告示:“凡参与夜谈,言之有物者,皆可获赠《水泥配比手册》残卷一册。”
《水泥配比手册》!
这本在北境早已被工匠们奉为“神工秘典”的册子,其名声早已通过商旅和行脚僧,零星地传到了京城。
据说此物能点石成金,造出比青石更坚固的建筑材料。
消息一出,整个京城的失意文人圈瞬间炸开了锅。
一时间,应者云集,城南那座原本僻静的别院,成了风暴的中心。
数日后,北境五十名童生,终于踏入了国子监的大门。
他们被引到一间采光最差的偏厅,厅内桌椅陈旧,果然如苏月见所报,偌大的课堂,座无虚席者寥寥,除了他们,只有几个因犯错被罚来听课的纨绔子弟,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那年逾七旬的老学究,颤巍巍地走上讲台,捧着书卷,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念了半个时辰《考工记》的开篇:“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居学以致其道……”话音刚落,他便咳嗽着准备宣布散课。
就在此时,一名来自北境的童生霍然起身,他身形瘦小,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对着老学究深深一揖,朗声道:“先生,学生有一问,请先生解惑!”
全场为之一静,连那几个睡觉的纨绔都被惊醒,揉着眼睛望过来。
老学究浑浊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没料到这等“末流课堂”还会有人提问。
那童生毫不怯场,声音铿锵有力:“先生方才所言‘成其事’,学生敢问,若以一根梁木,横跨一丈之距,需承重三千斤,敢问此梁木之横截面,当为几何?”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这……这是什么问题?
国子监讲的是圣人文章,是治国大道,何曾讨论过这等匠人之事?
老学究张口结舌,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就在这尴尬的寂静中,偏厅的侧门被悄然推开,温知语一袭素衣,缓步而入。
她无视众人惊愕的目光,径直走到那童生面前,递上一张写满了数字、符号与图表的纸页。
那童生接过纸页,如获至宝。
他转身面向众人,目光炯炯,不再看老学究一眼,而是用清亮的声音,依据纸上的公式朗声演算起来:“根据材料力学之基础原理,梁木所受弯矩……”他一边说,一边捡起地上的半截木炭,在空地上飞快地画出受力分析图。
一个个陌生的名词,一串串精妙的计算,从他口中流出,字字清晰,逻辑严密。
这番景象太过震撼,偏厅内的动静,竟引得隔壁“四书研习堂”的学子们纷纷停下了听讲,好奇地涌到窗边,扒着窗棂朝里偷看。
他们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一个边境来的少年,正用一种他们闻所未闻的“道理”,精准地解答着一个关乎现实世界的问题,而他们平日里敬若神明的博士、助教们,却对此闻所未闻。
三天后,城南的“实务夜谈”已然成为京城最新的风尚。
最初还只是寒门士子,渐渐地,连几位尚书、侍郎家中的公子,都按捺不住好奇,乔装打扮,偷偷混入其中听讲。
这一夜,讨论正酣,一名年轻士子激动地站起身,面红耳赤地质问主位上的夏启:“殿下所言‘热力做功’‘材料屈服点’,学生闻所未闻,却也觉其中自有大道!但……但这等玄妙之理,难道真能如您所言,造出会自行奔走的钢铁之车?”
他的问题,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与渴望。
夏启端坐于主位,神色平静,并未直接回答。
他只微微颔首,一旁的沉山立刻会意,命人抬上一个沉重的木箱。
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箱盖被打开——里面竟是一个结构繁复、由黄铜与钢铁铸造的缩小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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