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语望着她的背影,轻声道:“当年我们在书院讲‘民为贵’,先生说要‘存天理’。如今才明白,天理不在经书上,在百姓看见光时眼里的火。”
苏月见摸着腰间短刀,嘴角终于松了些:“我在敌国当密探时,见过最狠的刑讯——把人关在黑牢里,连月光都不给。原来最厉害的刀,不是割肉,是夺光。”
夏启望着渐次亮起的灯海,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系统面板上刚跳出来的提示:【任务完成:点亮废土第一千盏公共灯柱,获得功勋点三千。】但此刻他心里翻涌的,不是系统的机械音,而是那日在紫宸殿,老皇帝指着他鼻子骂“逆子”时,他说的那句话:“儿臣要让天下,再没有照不到光的角落。”
更远处,庆州刺史的儿子正蹲在破庙里数金叶子。
他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抬头便撞进一片强光——玄甲卫的火把映着他们身后的灯柱,亮得他睁不开眼。
为首的士兵甩来张告示,纸角被风吹得哗哗响,上面“稽查处”三个大字,烫金的,比他怀里的金叶子还亮。
“大人,”士兵的声音像敲钟,“跟我们走一趟吧。您那三千石赈灾粮的案子,稽查处的公堂今夜点灯,百姓都等着看审呢。”
夜更深了。
夏启回到观星台,望着脚下的灯海。
风里飘来炊饼香、孩童的笑声,还有巡夜队的梆子声。
他摸出怀表,齿轮在掌心转动——那是系统抽奖抽到的精密仪器,此刻指针正指向戌时三刻。
“殿下,”温知语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方才周七说,稽查处的状子,今日收了八十二份。其中有一份……”她递来张皱巴巴的纸,“是个老妇人写的,说要告二十年前的杀子案——当年她儿子被军爷打死,因为不肯交‘灯油税’。”
夏启接过状纸,借着月光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字:“青天大老爷,我想在灯底下,给我儿子烧柱香。”
他捏紧状纸,望向更南边的方向。那里的天空还笼罩在黑暗里
(本章完)夏启在观星台站到月上中天,指尖的状纸被体温焐得温热。
老妇人歪扭的字迹里,“灯底下烧柱香”几个字像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发紧。
檐角铜铃突然叮当乱响——是温知语派来的小宦官,抱着个漆盒跑得气喘:“殿下,沉将军差人送了急报,说京畿城门的榜文刚贴完,就有人堵着大理寺喊冤。”
漆盒里的羊皮卷展开,正是沉山亲笔写的《守城职责公示榜》副本。
夏启指腹抚过上面“每班值守姓名”的墨痕,嘴角扬起半寸:“这老沉,倒把我教他的‘把刀架在太阳下’学了个十足。”他想起三日前沉山来问整顿防务的法子,自己只说了句“防的不是贼,是人心”,倒逼得这位铁打的将军在城门口蹲了两夜,看百姓如何骂守兵吃空饷、放私货。
第二日卯时,九座城门的青砖墙前围满了人。
沉山穿着玄甲站在正阳门下,亲手将榜文往墙上一按。
浆糊未干的纸页被晨风吹得猎猎响,最下端那个铜钱大小的木符图案在人群里炸开了锅——那是周七用系统生成的暗纹刻的,说是“百姓举报告官的凭据,比官印还真”。
“赵老三!你上月初一没守夜,倒领了双份粮?”卖菜的王屠户踮脚指着榜文,杀猪刀在裤腿上蹭得发亮,“老子那天卖完菜都三更了,城门还敞着!”
被点到名的校尉脸涨得发紫,刚要挥拳头,人群里突然挤出个裹蓝布头巾的老妇:“我有凭据!”她抖着张皱巴巴的纸,“前日在观星台底下的稽查处递了状子,说守南门的军爷把粮车扣下,换了半车烂菜帮子——”
“带走。”沉山手按剑柄,玄甲卫如狼似虎地扑上去。
那校尉的官靴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经过榜文时突然惨叫:“这榜文有鬼!我名字怎么在这——”
“鬼?”王屠户吐了口唾沫,“鬼在你肚子里吃军粮呢!”人群哄笑中,沉山望着被押走的三人,摸了摸腰间的虎符。
这虎符是夏启昨日亲手赐的,说是“管兵不如管人心”,倒比他从前带十万大军时更觉得烫手。
与此同时,城南书坊的木格窗后,周七正盯着账房先生往《风雅拾遗录》的书脊里塞密信。
他推了推眼镜,算盘珠子在袖中拨得噼啪响——那本新印的诗集里,每首诗的批注都藏着清尘卫的密语。
三日前他在破庙废墟里翻出半片烧焦的信笺,墨痕里竟有“月满西楼”的词句,顺着查去,正是尚书房张学士的《漱玉集注》。
“周先生,太子伴读的书童刚买了三本。”账房先生擦着汗,“说是要呈给太子爷赏鉴。”
周七望着书坊外摇晃的酒旗,想起夏启说的“要让敌人自己把刀递过来”。
他摸出怀里的铜哨,轻轻吹了声——这是和外情司约好的信号。
不出半柱香,东市茶棚里,太子心腹幕僚正捏着诗集拍案:“妙啊!‘醉里挑灯看剑’原是说子时三刻联络!”他蘸着茶在桌布上画暗号,却没注意茶棚梁上的雀儿窝里,有个铜制的小筒正滴溜溜转——那是系统出品的“听风器”,能把十里内的话音都收进竹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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