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满座皆惊。
账目公开?百姓可告官?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另一名书生则补充道:“至于兵扰民,亦有法可依。《军民条例》规定,军队不得擅入民宅,不得强买强卖,违者上至将军,下至士卒,一律由军事法庭问责,其主官亦负连带之责。将军之权,非在扰民,而在安民!”
这些颠覆性的理念,精准地切中了长久以来困扰大夏王朝的每一个痛点。
短短数日,沿途数个州县的学子们热血沸腾,连夜结社,纷纷上书本地州府,称“西北之治,乃天下之望,愿效仿之!”
风声鹤唳的京城,早已暗流汹涌。
苏月见端坐于一间不起眼的茶楼雅间内,一只信鸽刚刚飞落窗棂。
她取下信筒,展开字条,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太医院院判昨日被急召入宫,为赋闲在家的老御史刘敬请脉;户部尚书下令,连夜清查所有与西北有关的商路账目,尤其是盐铁交易;而大夏皇帝夏渊,已经连续三日以“龙体欠安”为由,未临早朝。
苏月见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万民陈情表》的实物还在路上,但它的影子,已经提前压在了紫宸宫的屋顶上,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寝食难安了。
“传令,”她对身后的影子低声道,“加派三路信鸽,每日早中晚三次传递情报。同时,命京畿各地的启明使者,即刻开始记录‘京畿异动日报’,但凡米价、兵巡、官员调动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上报,不得有误!”
风暴将至,她必须让夏启在踏入京城之前,便看清风暴中心的每一丝气流。
千里之外,陇西的边境线上,气氛同样凝重。
沉山按着腰间的刀柄,站在新建的了望塔上,用单筒望远镜扫视着远方荒芜的戈壁。
紧急军情显示,一股小规模的敌国精锐细作,伪装成马匪,正在边境一带活动,似有煽动边民叛乱、趁乱袭扰的意图。
“不等了。”沉山放下望远镜,声音坚如磐石,“命令,机动巡导队沿边境线展开梳理式巡逻!新军炮营进入二级战备,将三门‘镇远’炮推上黑风口隘口,给我把炮口对准他们可能经过的每一条路!”
副官有些迟疑:“总教官,殿下尚未下令……”
“殿下在前方为我们打开通往京城的路,我们就要在后方为他守住这个家!”沉山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打仗,不分前后。让他们知道,如今的陇西,没有后方,处处皆是前线!”
而在陇西腹地,铁账房周七的办公室里,算盘声昼夜不息。
他刚刚汇总完最新的数据报告,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振奋。
过去一个月,主动前来投效的各地青年激增至一千五百余人,其中竟有三百多人是心灰意冷的落第举子;三大官窑烧制的水泥和玻璃制品,订单已经排到了半年之后;最让他惊讶的是,通过秘密渠道,已有数名富庶的江南商户托人前来,询问能否用重金购买“西北户籍”,只为躲避原籍盘根错节的豪强盘剥和苛捐杂税。
周七在报告的末尾,用颤抖的手写下了一行总结:“制度之利,远胜刀兵百万。民心所向,天下归焉。”
一个大雪初霁的夜晚,阿离披着厚厚的斗篷,巡查至旧帅府的废墟。
她习惯性地来到这里,看着这片见证了陇西最初变革的地方。
忽然,她脚步一顿,发现在一面断墙上,有人用炭笔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行字:
“我们也想要那盏灯。”
字迹很稚嫩,像是个半大孩子写的。
阿离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没有擦去,反而从怀里摸出自己的炭笔,在那行字的旁边,认真地添上了一句:
“灯不等人,但路一直开着。”
写完,她直起身,抬头望向清冷而浩瀚的夜空。
北方的星辰格外璀璨,在她的眼中,那漫天繁星仿佛化作了无数面迎风招展的旗帜,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此时,潼关守将李牧之正坐在灯下,反复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他刚刚送走那支“光明使团”,城中百姓夹道欢送的场面依旧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他知道,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
他铺开一张奏章,提笔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他不能如实说自己是迫于民意压力,那等于承认自己无能,也等于将潼关百姓推到了朝廷的对立面。
思虑再三,他终于落笔,用一种极为惊恐和夸张的语气写道:“……臣夜不能寐,伏跪泣血上奏:妖言惑众,民心已变!西北之势,非兵祸,乃心祸也!星星之火,恐成燎原之势……”
他要用最危言耸听的方式,将这份滚烫的责任,原封不动地抛回给那座深不可测的紫宸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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