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七的手微微一颤,那双常年与算盘和账册为伴,稳如磐石的手,第一次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五年了,整整五年,从王爷踏足这片废土的第一天起,“尘埃计划”便已启动。
每一个被陷害的忠良,每一笔被侵吞的军饷,每一桩官商勾结的龌龊,都被他们像最吝啬的守财奴一样,一张纸、一句话、一个名字地悉心收藏。
这些卷宗,就是埋葬一个旧时代的尘埃,只等待一阵风,将它们扬起,遮蔽整个大夏的天空。
“是,王爷。”周七的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转身,走到书房那面不起眼的墙壁前,在一块浮雕山石上依循特定顺序连按三下。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伴随着机括转动的低沉轰鸣,整面墙壁向内滑开,一股冰冷而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陈年纸张与墨迹混合的独特气息。
墙后,是一个巨大的密室。
一排排顶天立地的铁皮柜整齐排列,每一个柜门上都贴着白色的标签,上面用蝇头小楷标注着年份、地域和人物——“景泰三年,河东道,盐铁转运使”、“景泰五年,京畿,南衙卫军饷案”……密密麻麻,宛如一座由罪恶构筑的图书馆。
夏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冽如冰:“启动‘尘卷’,将所有卷宗重新归类,按地域、层级、关键人物,给我绘制出一幅完整的‘罪网图’。我要看到,从朝堂宰辅到地方胥吏,每一根线是如何连接,每一笔赃银是如何流淌。”
他顿了顿,目光穿过周七,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
“但不要急着把网全部撒出去,那只会惊动整片池塘的鱼。先挑三条最肥、也最冤的鱼,拎出来,祭旗。”
夏启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桩,景泰二年,被污‘克扣屯田粮’而满门抄斩的屯田校尉,李德明。第二桩,景泰四年,因举告上司贪墨漕运款,反遭灭门的扬州账房,徐敬之。第三桩,景泰五年,北境之战力竭殉国,却被诬‘临阵脱逃’、家族蒙羞的鹰扬卫副将,石破军。”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我要这三桩案子,从人证、物证到当年的卷宗批红,每一个环节都无可辩驳。我要让世人看到,当年盖在他们催命文书上的那个骑缝章,错得有多么离谱!”
三日后,一场特殊的“讲习会”在西北各地的学堂、军营和工坊间巡回展开。
主持者,是总参议室的温知语。
她亲自执笔,将三人的冤案始末写成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取名《三冤录》。
册子里没有一句激愤的控诉,没有半点华丽的辞藻,只是用最平实、最克制的笔触,一笔一划地勾勒出三个人的一生。
从李德明少年时立志“让戍边将士吃上饱饭”,到徐敬之冒死记下每一笔假账时的彻夜不眠,再到石破军战死前依旧高喊“大夏万胜”的最后瞬间。
在庆州最大的演武场上,当宣讲官读到石破军一案时,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数千名将士肃立,鸦雀无声。
温知语请上了石破军那位年过七旬、双目失明的老母亲。
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衣,被侍女搀扶着,颤巍巍地走上高台。
夏启的亲卫队长沉山,亲自捧着一个黑漆木盒,单膝跪地,呈到老人面前。
盒中,是一枚以纯铜打造、象征着无上荣耀的“追授虎符”。
“石老夫人,”沉山的声音从未如此沉重,“石将军,无愧于国!无愧于军!”
老人枯瘦的手在空中摸索了许久,才触碰到那冰冷的虎符。
她将其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住了儿子冰冷的尸骨。
浑浊的泪水从她干瘪的眼眶中涌出,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无愧!”
不知是谁第一个吼出了声,刹那间,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响彻云霄。
“无愧!!!”
数千名铁血男儿,齐齐捶打着自己的胸甲,发出震天的轰鸣。
那吼声里,有对英雄的敬意,有对不公的愤怒,更有对自己未来的深深忧虑。
消息如野火般传开,很快,连隔壁敌对藩王的军营里,士兵们在夜里都会悄声议论:“咱们现在吃的粮,领的饷,是不是也沾着哪个石将军的血?”
与此同时,京城,紫禁之巅。
苏月见的情报网,如水银泻地,早已渗透到这座权力中枢的每一个角落。
她查明,当年那封构陷夏启“勾结蛮族,意图谋逆”的绝密奏章,正是由如今权倾朝野的刑部尚书赵普代笔,而其幕后真正的主使,便是当朝太子,夏昭。
直接公布真迹,只会让对方狗急跳墙,销毁一切。
苏月见选择了一条更阴险的路。
她命令一名潜伏在国史馆多年的顶尖细作,以“整理前朝档案”为名,接触到了那份奏章的誊抄副本。
细作没有做任何修改,只是在奏章末尾的空白处,用一种特制的、会随时间自然褪色的墨水,模仿皇帝早年的笔迹,悄悄添上了一行朱批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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