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二人皆是心思缜密之辈,生怕这是夏启的圈套,意在试探人心,借机诛杀,迟迟不敢行动。
沉山看着密报,那张岩石般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笑意。
他没有派人秘密接应,那太低级了。
他反其道而行,命人在西北与京畿之间的各处驿站、酒肆,大肆宣扬一则“奇闻”。
“听说了吗?咱们七王爷前几日做了个奇梦,梦里有金甲神将自南天门而来,手里捧着虎符,说是要来叩关献宝呢!”
他又特意安排了几名嗓门大的亲卫,夜里巡营时,将这“奇闻”编成小调,放声高唱。
那歌谣简单上口:“金甲将军南边来,手捧虎符叩门开。不为封侯不为财,只为青天把云开!”
歌谣传到京城,不过两日。
那两名校尉在又一次被太子无端斥骂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梦兆之说,给了他们最好的台阶和最大的勇气。
是夜,二人趁着换防之机,怀揣着滚烫的兵符,避开所有耳目,翻墙而出,直奔城外最近的西北驿站。
当他们风尘仆仆、满心忐忑地抵达时,却见沉山早已等候在驿站之外的十里长亭。
没有盘问,没有猜忌,沉山亲自上前,为二人掸去肩上尘土,只沉声说了一句:“梦是假的,但你们的心是真的。欢迎回家。”
两名铁打的汉子,当场双膝跪地,泣不成声。
此事如同投入禁军中的一块巨石,掀起滔天巨浪。
连南衙卫的校尉都“应梦”而去了,我们还在这里给那个疯太子卖命做什么?
禁军军心,就此彻底动摇。
金钱的堤坝,也在崩塌。
铁账房周七顺着“胡商借贷案”的线索深挖,很快便查明,太子那五十万两白银,经过数次转手洗白,最终竟流入了户部右侍郎的私囊,被其用来在京郊购置了一座奢华的庄园。
周七看着那足以将太子和侍郎一同钉死的账本,轻蔑地笑了。
直接揭发?
不,那只会让他们狗急跳墙,拼死一搏。
他命人将那座庄园的详细图纸,与几份关键的借贷转账记录副本,合成了一幅精美的“浮财图”,匿名送到了户部侍郎的头号政敌——御史中丞的案头。
次日清晨的朝会上,御史中丞手持“浮财图”,奏请彻查户部巨额亏空案,矛头直指其政敌。
一场突如其来的朝堂攻讦,让太子一方彻底乱了阵脚。
最终,户部侍郎被罢官抄家,太子最重要的财政暗线,就此断绝。
东宫库房迅速告急,连亲卫的饷银都发不出来。
无奈之下,太子夏昭只得忍痛变卖自己珍藏多年的数幅前朝古画。
此事很快便传遍市井,成了京城百姓最新的笑谈:“听说了没,那位殿下又当东西了,这回当的是画,说是要换米下锅呢!”
阿离行至一处渡口,正值夕阳西下。
她看到一个老艄公,竟将从北境流通过来的废弃锅炉铜管,敲敲打打,改造成了船舵的转向连杆,原本需要一人奋力扳动的舵,现在单手便可轻松操控。
几个孩童正在岸边追逐嬉戏,嘴里唱着新编的童谣:“东宫借钱买不来,七王送炉火自来。破铜烂铁是个宝,摇着小船乐开怀!”
艄公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踏实的喜悦。
阿离驻足良久,心头巨震。
她走到渡口的石碑背后,用炭条用力写下一行字:“权力的崩塌,从来都不是最后那一声巨响——而是无数人,在它倒下之前,就已经不再害怕说出真话,并亲手开始建造自己的新生活。”
几乎是同一时刻。
北境,新建成的动力研究院顶层。
夏启负手而立,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延伸至地平线的广阔天地。
他听完了温知语、苏月见、沉山和周七的最后汇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的目光穿透无尽的空间,落在通往京城方向的南方驿道尽头。
一缕极淡、却在急速放大的尘烟,正从地平线上升起。
那是来自京城的信使,是那座腐朽宫城最后的哀鸣。
夏启缓缓转过身,对身后的众人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平静:
“他不敢动我,是因为他终于知道……我已经动了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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