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一处不起眼的茶楼雅间内。
苏月见纤手端着茶杯,目光却冷冽如冰,盯着手中刚刚由信鸽送达的密报。
“皇帝已秘密召见三位老阁臣,询问‘古有尧舜禅让,今可否容一贤王自治?’”
看到这一行字,苏月见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时机到了。
她取过笔,在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上迅速写下几个字,而后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折叠起来,交给了身后一个影子般的侍从。
“启用‘灰袍客’柳元度。让他即刻动笔。”
柳元度,原国史馆编修,因直言上谏而被罢官,是苏月见埋在帝都文人圈中最深的一颗棋子。
他最近正在受托修撰一部《大夏风物志》。
三日后,在这部即将刊印的《风物志·北境篇》的某个角落里,多出了一段看似不起眼的“野史”注脚:
【野史载,太祖高皇帝微服私访,见一地官吏昏聩,民不聊生,曾对左右叹曰:“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朕一家之私产。若后世有子孙不能治民,致使生灵涂炭,当许贤者代之,以安社稷。”此言虽未录入正史,然流传于乡野,闻者无不动容。】
就在帝都暗流涌动之际,新启城却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典礼。
夏启站在那座被万民祭奠的启明讲坛废墟之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高声宣布:解散临时督政厅,成立“民议院筹备处”!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代表着北境最高决策权的玄铁令符。
这枚令符,见证了他从一无所有到称霸一方的全过程,是绝对权力的象征。
“权力,若不受监督,必将走向腐败。”
夏启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传遍全城。
“今日,我将它还给你们!”
话音刚落,他双手用力,在万众瞩目之下,生生将那枚坚硬无比的玄铁令符,折成了两段!
哐当!
断裂的令符被他随手扔在脚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仿佛敲碎了千百年来的皇权枷锁。
紧接着,他从一名官员手中接过一枚最普通的、刻有编号的陶制公民牌,郑重地佩戴在自己的腰间。
“从今日起,我与诸君一样,皆是新启城的一名普通公民。”
此举一出,朝野震动!
就连那些从帝都潜伏而来、一心想寻找夏启“僭越谋反”罪证的探子,在将这份情报传回时,也不得不加上一句评语:
“彼虽僭制,然行事有节,非狂悖之徒。其志之大,恐非我等所能揣度。”
原新启城的东城门,曾经架设着巨炮、壁垒森严的防御工事,此刻已被彻底拆除了外墙。
训练总教官沉山,正赤着上身,与一群工匠一起,将最后一根炮台的基座石条撬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造型奇特的尖塔。
“声纹塔”。
塔内,将用最新的技术,收录每一位曾在启明讲坛上公开发言者的语音,将其转化为独特的纹路,刻在特制的琉璃碑上,永世流传。
“这,就是我们的军功章!”沉山指着那座塔,对身边一群脱下军装的退役士兵吼道。
而后,他将一叠刚刚印好的报纸发到众人手中。
《市声日报》。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斥候,而是‘巡音队’!你们的任务,就是走遍全城的大街小巷,把耳朵竖起来,听清楚每一个百姓的声音,无论是抱怨、建议还是夸赞,都给老子一字不漏地记下来!每日汇总,直送七皇子府,哦不,是直送公民夏启的案前!”
汴河边,垂柳依依。
阿离静静地坐着,看着河面上漂来的一只小小的黄纸船。
那纸船折得歪歪扭扭,却异常眼熟。
她看得真切,那正是前日里被陈洪丢弃在城门口、沾满尘土的圣旨残片。
一个南来贩货的脚夫,捡了去,折给自己的孩子当玩具。
曾经代表着至高无上皇权的诏书,如今,在孩童的嬉笑声中,顺流而下,卑微如草芥。
阿离忽然笑了,笑得眼角泛起一丝晶莹。
就在此时,一名周七的部下匆匆赶来,递上一封密信。
阿离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让她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京中密报:昨夜子时,陛下独坐御书房,命宫人取来那份《罢政诏》原件,未发一言,亲手蘸水,将其折成一只纸船,放入案前金鱼池中。
船行三圈,沉底。】
阿离缓缓合上信纸,仰起头。
暮色四合,苍茫的天地间,远方的铁轨尽头,一列喷吐着滚滚白烟的钢铁巨兽,正发出雄浑的汽笛声,缓缓驶来。
那是南下贸易的第一批正式商运列车。
在巨大的车身上,用醒目的红漆,刷着两个顶天立地的大字: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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