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客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畏。
这哪里是不设防,这分明是布下了一张由天下民心织成的天罗地网!
消息传开,沿途的景象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那些平日里对官差避之不及的村夫农妇,竟自发地组织起来,手持锄头扁担,护送着学者的车队。
入夜,商道两旁,无数百姓举着火把,彻夜不熄,绵延出去,竟形成了一条长达百里的“光明长廊”。
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刺客,面对着这片由无数双灼热眼睛组成的海洋,别说动手,就连靠近的勇气都瞬间被瓦解。
新启城,最高指挥室。
夏启听完了苏月见的汇报,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刺杀?
在他掀起的这场名为“民智开启”的时代洪流面前,任何个人的武力,都渺小得如同螳臂当车。
“传我将令!”他非但没有下令调动一兵一卒去拦截,反而站起身,声音洪亮地宣布,“即刻起,开放所有与南朝接壤的边境关卡!在各大关口张贴公告,向天下宣告:凡心向光明,愿来我北境者,无论士农工商,无论过往身份,一概发放临时公民牌,享我北境律法之‘言论护佑’!”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工厂区连绵不绝的灯火,豪情万丈。
“温知语!”他头也不回地喊道。
“臣在。”温知语应声而出。
“你亲自执笔,替我草拟一篇《容言碑文》!”夏启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夜空,望向了遥远的南方,“碑文就十六个字:言者无罪,闻者足戒,谏而成政,国之大幸!立刻派最好的工匠,将此碑文用最深的刀法,刻在黄河渡口最大的一块磐石之上!让每一个渡河北上的人,第一眼就看到它!”
三日后,黄河渡口。
当那块面朝南方的巨石碑文被揭开红布的瞬间,数百名冒死渡河而来的南朝士人,齐齐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为首的一名老者,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骨灰坛,他颤抖着抚摸着冰冷的石碑,泪流满面,喃喃自语:“阿秀,我们到了……你听,这里的人说,可以开口说话了……你且下来,踩一踩这片能说话的土地……”
流放营遗址。
沉山亲率卫队,在此地设立了南来士人的临时安置营。
按照夏启的指示,他为这些身心俱疲的读书人安排了“第一课”。
没有训话,没有说教。
营地中央,只摆放着一台巡音队带来的最新款录音设备。
沉山站在高台上,面对着数百名神情复杂的士人,声音沉稳如山:“诸位,欢迎来到北境。殿下有令,各位入籍之前,需完成第一项课业——将你此生所见、所闻、所历之不公,无论是苛政猛于虎,亦或是屈打成招之冤,对着此物,尽数说出。你们的声音,将录入《市声日报》档案库,成为我北境修订律法的第一批‘民间卷宗’。”
人群一阵骚动。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儒生颤颤巍巍地走出,他对着那黑色的录音铁盒,先是沉默,继而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老朽……老朽执教三十载,门生数百,只因在课堂上与学生论及农事,说了一句‘本朝税制过重,恐伤农本’……便被革去功名,杖责三十,沦为乡里笑柄……三十年!我这句话,只敢在梦里说!今日,我终于……终于能把它,说给听得见的人听了!”
他一句一顿,一句一泪。
沉山自始至终,如一尊铁塔般肃立,静静倾听。
待老儒生说完,他走下高台,亲手将一枚崭新的公民徽章,别在老儒生的胸前。
“老先生,”沉山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从今往后,在北境,您的嘴,就是法印。”
边境小镇。
阿离裹着粗布斗篷,像个普通的旅人,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
镇衙门前,那座象征着“官民有别”的森严高台“避民台”,已经被夷为平地。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磨得发亮的普通木桌。
一名县丞模样的官员,正满头大汗地坐在桌后,低头奋笔疾书,记录着百姓的各种诉求。
“王大人!你别跟我打哈哈!”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声如雷,“去年你说天旱,今年你还说天旱!俺村西头那条引水渠,堵了三年了!分明就是渠没修,哪来那么多天灾!”
那王县丞竟丝毫不敢动怒,连忙站起身,对着老农拱手作揖:“老丈,您说的是,您说的是!是在下失察!您放心,明日,明日我就亲自带人去查!一定给您个说法!”
阿离站在人群之后,望着那张曾几何时必定写满威权与不耐的脸,如今却布满了惶恐、谦卑乃至一丝讨好,她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正的变革,不在庙堂,不在沙场,就在这张桌子,就在这一声怒吼与一句“您说得是”之间。
就在此时,所有人都感到脚下的土地传来一阵轻微而有节奏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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