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看着传回的信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拿起笔,在温知语的问句旁,用朱砂批了十个字。
“不是我要造反,是他们逼我不得不反。”
几乎在夏启批复的同时,远在京城千里之外的苏月见,正慵懒地侧卧在软榻上,指尖夹着一枚小巧的黄铜风铃,正是那枚“窃音铃”。
她身前的“听风仪”内,传来一阵阵经过转化的、细微而嘈杂的交谈声。
那是从五皇子夏渊书房内传来的。
“……国丈大人已经等不及了,他派出的‘夜枭’三日内便可抵达北境,目标,正是老营仓……哼,夏渊那蠢货,派人找了两年,都把方向搞错了,还以为宝藏在白鹭渡下面……”
苏月见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国丈的人也盯上了这里!
她当机立断,对身边的灰袍客联络人下达了最简洁的命令:“传令‘灰袍’,不惜一切代价,在通往老营仓的黑风口制造‘泥石流’,必须迟滞‘夜枭’十二个时辰!”
命令发出后,她走到窗边,对着夜空,连续三次拉动了窗棂上系着的一盏特制灯笼的拉绳。
三道短促的、难以察觉的红光,如流星般划破夜空。
这是她与夏启约定的最高级别警报——“雀南飞”,意为:京城之敌,已至南门!
老营仓外,暴雨渐歇。
沉山接到了夏启的最新指令。
他没有任何疑问,立刻以“修复水利,疏通河道”的名义,调来了北境工业区最精锐的工程队。
数辆冒着白烟的蒸汽吊臂和满载水泥的四轮马车,在夜色掩护下,轰隆隆地开进了这片荒野。
他们昼夜不停,用最快的速度,将那条通往藏兵洞的明面上的入口彻底填平、封死,并在温知语新规划出的图纸上,开辟了三条全新的、极为隐蔽的输运通道。
一名刚入伍的新兵满脸困惑,小声问身边的老兵:“头儿,为啥咱们干活要戴着耳塞啊?听不清命令咋办?”
沉山恰好经过,听到了这句问话。
他脚步一顿,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看向那名新兵,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因为听见秘密最多的人,往往死得最快。记住,我们只是执行命令的工具,不听,不问,不想。”
与此同时,阿离正扮作一个采药的村姑,蹲在老营仓周边最近的村落里,一边帮村妇们缝补渔网,一边不动声色地打探着消息。
“……是啊,最近可不太平哩,”一个大婶压低声音说,“前两天来了几个和尚,穿的却是官家的靴子,到处打听几十年前‘地龙翻身’时塌掉的老屋子在哪,怪得很!”
阿离心中一动,将这个线索牢牢记下。
归途中,她特意绕远路,经过一片荒凉的野坟坡。
忽然,她脚步一停,视线锁定在一座没有墓碑的新坟上。
坟上的浮土有被重新翻动过的痕迹!
她左右观察,确认无人后,迅速上前,用随身的药锄刨开浮土。
不过半尺深,一个坚硬的物体硌到了锄尖。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一枚断裂成两半的黄铜腰牌,赫然出现在眼前。
腰牌的残存部分,清晰地刻着两个篆字——“御前”。
是御前带刀侍卫的腰牌!
阿离脸色煞白,但她没有声张,迅速将一切恢复原状,只在随身携带的简易地图上,将这个位置重重地标记了一个红圈。
当晚,铁账房周七的指挥室里灯火通明。
他将阿离带回的标记,与自己掌握的所有情报叠加在一起,一张敌方潜入的路线图渐渐成型。
他惊愕地发现,对方的目标极其明确,仿佛手中也掌握着一部分藏兵洞的构造信息!
“不对……”周七的后背渗出冷汗,他盯着沙盘上代表敌我双方的棋子,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
国丈的“夜枭”,夏渊的旧部,还有这神秘的“御前侍卫”,三股势力看似互不相干,但他们的行动路线和时间节点,却隐隐透着一种被精密计算过的协同感。
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同时拨动着这三枚棋子。
而此刻,老营仓的废墟之上,夏启站在雨中,亲手点燃了第一堆火焰。
他将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囚衣,一件一件地扔进火里。
火光跳动,映着他冷峻如冰的侧脸。
“从前我是囚徒,”他看着那囚衣在烈焰中化为灰烬,轻声自语,“现在……我是掘墓人。”
话音刚落,周七的身影出现在他不远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殿下,”周七的声音因急促而微微发颤,“我刚刚从所有截获的零散密文中,拼凑出了一个相同的指向……指向一个我们从未想过的方向。”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只吐出几个字:“他们的联络方式,比我们想象的……要古老得多,也……高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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