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见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极有韵律的轻响。
“人派出去了吗?”
“已派出。‘画皮’和‘描声’两位先生已化作驿卒,潜入了南陵驿站。今夜便可动手,将匣中伪诏替换。”
苏月见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告诉他们,誊抄本的字迹务必与原版一模一样,但关键的那句‘持诏者可废立’,给本司改为‘持诏者当自省’。落款处的笔锋,要做出老病之人,力不从心时的微颤之感。一丝一毫,都不能错。”
她很期待,当五皇子夏渊在万军之前,满怀信心地展开那份“足以定乾坤”的遗诏时,看到的却是父皇让他“自我反省”的教诲,脸上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同一时刻,夏启将沉山召入内府。
沙盘上,代表北境主力部队的红色小旗,正被夏启本人一支支拔起,插向北方边境线,一副全力防御蛮族南下的姿态。
“对外放出风声,就说蛮族王庭集结,北境军情紧急,我已尽起主力,北调边关布防。”夏启的目光却落在沙盘南侧,那条蜿蜒曲折的古道上。
他压低声音,对沉山下达了真正的密令:“铁甲营全员换装轻甲,战备粮减半,做出兵力空虚、补给紧张的假象。但实际上,你亲率三千精锐,化整为零,伪装成商队护卫、流民垦荒队,沿黑水古道秘密南下。每百人携带一台拆解后的蒸汽信号机,约定三日后子时,于黑松岭集结。”
夏启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意,他凑到沉山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他刚举起刀,就发现刀尖对着的是自己的影子。”
沉山没有多言,只是重重点头,眼神如狼。
两日后,一支由五百名北境老兵扮演的“溃军”出现在了南下的官道上。
他们衣衫褴褛,神情慌张,沿途散布着“七皇子怕了,主力北上,新启城已是空城”、“他怕我们投降,竟连夜炸毁了老营仓的火药库”之类的谣言。
在一家边境酒肆,一名领头的“逃兵”故意与邻桌几个一看就是探子模样的大汉发生了争执。
在随后的斗殴中,“逃兵”被打得头破血流,从他怀中,“意外”掉落了一卷羊皮地图。
探子们不动声色地将地图捡走,上面赫然标注着一个从未公开过的地点——“藏兵洞第二入口”。
当夜,沉山回到夏启面前,脸上是岩石般的坚毅:“殿下,饵已吞下,钩在喉中。”
扮作卖糖糕小贩的阿离,正推着小车,穿梭在靠近边境的村落里。
她灵动的双眼,记录着每一个从南边逃来的难民脸上的恐惧与疲惫。
她听到了许多事。
有人说,“五殿下的兵爷凶得很,抓了我们村里所有的青壮去修桥”;有人说,“那桥一看就不结实,搭在‘鬼愁涧’上,山洪一来就得冲垮”。
阿离默默将这些信息记下,用特制的药水写在糖糕的包装纸上。
夜晚,她将这些“包装纸”交给信鸽,绘出了敌军劳民伤财、不得民心的真实画卷。
归途中,她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正蹲在地上,用湿润的黄泥,认真地堆砌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炮台模型。
孩童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是七叔的大炮,一炮轰死坏蛋!”
阿离心中一暖,走上前,笑着递给了他一块还带着余温的糖糕。
她没有发现,远处一道荒芜的山梁上,苏月见正静静伫立,如同一尊融入夜色的雕像。
她也在观察着这一切,民心向背,如潮水般清晰可见。
忽然,她瞳孔微缩。
南方的夜空尽头,三颗微弱却清晰的赤红色星火,以特定的间隔,接连升空,而后熄灭。
这是外情司与敌军内部眼线约定的最高级别信号——鱼已入网。
敌军的前锋斥候,已经拿着那份伪造的地图,开始向黑松岭方向搜索前进了。
苏月见轻声自语,声音被山风吹散:“好戏,开场了。”
而新启城的城楼之上,夏启迎风而立。
他手中,正把玩着一枚毫不起眼的铜制指南针。
这枚指南针表面锈迹斑斑,刻度模糊,看上去就像个从古墓里刨出来的老物件,实则是他刚刚花费一百功勋点从系统商城兑换的、精度极高的微型地磁感应器。
他无视了北方蛮族方向传来的虚假警报,只是轻轻拨动指针,使其精准地指向正南方——黑松岭的方向。
指针稳定,纹丝不动。
夏启的嘴角,终于扬起一个冰冷而充满期待的弧度。
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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