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山非但没有继续围困,反而每日派车队运来大批的白米、粗布,就在关外一里处,大张旗鼓地施舍给那些从关内逃出的难民。
更有甚者,一支工匠队伍开始在关外公开搭建木屋,竖起牌子,上书:“北境新镇规划处”。
阳光下,新屋的框架一日日成型,难民们领着米粮,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而这一切,都清晰地落在了城墙上那些饥肠辘辘的士兵眼中。
“他们……他们在安家了……”一名年轻士兵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绝望和羡慕,“我们却像囚犯一样被关在这里等死。”
人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致命的稻草,却来自最柔软的地方。
夜里,阿离在难民营巡视,看到一个老妪抱着小孙子在角落里低声哭泣。
“阿婆,怎么了?”阿离柔声问道。
“我孙儿……他做噩梦了,”老妪擦着眼泪,“他说梦见一个穿黑甲的大将军,浑身是血,跟他说……说该回家了,这里太冷了……”
穿黑甲的大将军?
阿离心头猛地一震。
她想起前几日,听一名投诚的老兵闲聊时提及,五皇子夏渊的祖坟,就在此地东南三十里外的一处荒丘,他早年征战时,穿的便是一身特制的玄铁黑甲!
阿离立刻将此事汇报给了苏月见,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苏姐姐,若能让亡魂‘显灵’,或许比刀剑更锋利。”
苏月见眼中异彩一闪,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当夜,一幕诡异的景象在青崖关外上演。
数十名半大的孩童,每人手里提着一盏白色的纸灯笼,在难民营中缓缓游行。
他们口中唱着一首古老而悲凉的招魂曲:
“将军将军你莫停,荒草凄凄血染襟……”
“儿孙坟前泪满襟,孤魂野鬼几时归……”
那歌声稚嫩却充满了穿透力,乘着夜风,幽幽地飘入死寂的青崖关内,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抚摸着每一个士兵的脊梁。
中军大帐内,夏启听闻此事,只是微微颔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抬起手,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传令,在东南三十里的荒丘之上,燃起九堆篝火,布成北斗之形。”
“再传令号角手,去武备库找出那支封存的‘惊鸿’号角,每隔半个时辰,对着东南方向,吹响一次旧军号——长庚令!”
那“惊鸿”号角,是五皇子夏渊的御用之物!
那“长庚令”,正是他早年带领这支军队时,最常用的集结号令!
当晚,关内的亲兵们先是听到了那如泣如诉的童谣,继而又看到了东南方向那如同鬼火般跳动的九堆篝火,最后,当那熟悉得刻入骨髓的号角声响起时,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是……是先帅在召唤我们!”
“先帅显灵了!他老人家震怒了!”
“龙脉怨,地气毒,亡魂归!此地不祥啊!”
接二连三的士兵扔下兵器,疯了一般翻下城墙,朝着东南方向跪地叩首,哭喊着祈求宽恕。
李茂的亲卫挥刀斩杀了几人,却根本无法阻止这山崩海啸般的溃败。
至第四日晨曦微露,青崖关的西侧门在一阵刺耳的“嘎吱”声中,缓缓打开。
守城的千夫长满脸泪痕,冲着关外嘶声哭喊:“殿下!别吹了!求您别吹了!再不走,人都没了!”
夏启一身黑色甲胄,在晨光中跨上战马。
他望着那扇为他而开的厚重铁门,以及门后那一张张恐惧而麻木的脸,对身旁的沉山低声道:
“有时候,最锋利的刀,是人心自己磨的。”
大军入关,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李茂及其心腹早已在昨夜的混乱中被愤怒的部下乱刀砍死。
周七没有理会那些跪地请降的士兵,他带着一队亲信,第一时间冲向了关城的府库。
清点物资,核查账目,这是他的天职。
府库内积满了灰尘,大部分粮仓都已空虚,兵甲也锈迹斑斑。
就在周七以为这里再无油水可刮时,一名亲信在搬动一个破旧的铁箱时,无意中触动了墙壁上的一个机关。
轰隆一声轻响,墙角一块不起眼的地砖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暗格。
周七走上前,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册子并非由纸张或丝帛制成,而是一种坚韧异常、泛着淡黄色光泽的特殊皮质。
他翻开第一页,瞳孔猛地一缩。
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行行用暗码写就的条目,记录着一笔笔惊人的银钱往来。
而代表银钱数额的,并非数字,而是一个个他从未见过的、酷似某种草药的图样标记。
一股淡淡的、奇异的药材气味从册子中散发出来。
周七的呼吸瞬间停滞,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绝不是一本普通的军用账册。
这更像是一把钥匙,一把足以撬开某个潜藏在王朝阴影之下,用药材和金钱构筑的秘密帝国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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