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头暖手炉里的小黄鸡“啾叽”啄着温水泡软的小米糊糊,小桃揣着那盒肉疼的上等燕窝,怀揣着“公关重任”溜出了西小院。林晚晚瘫在满屋珠光宝气里,试图用“甲方定金已付”的歪理麻痹自己。然而,社畜的敏锐第六感告诉她,真正的“福气”还在后头。
果不其然,次日天刚蒙蒙亮,院门就被敲响了。这次来的不是赏赐大队,而是福晋乌拉那拉氏身边一位姓李的嬷嬷。李嬷嬷一身深褐色宫装,脸板得像块棺材板,眼神锐利如刀,上下扫视着还穿着寝衣、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开门的林晚晚。
“林格格,”李嬷嬷的声音毫无起伏,像在宣读判决书,“福晋吩咐,您如今是太后亲封的‘福星格格’,身份不同往日。按规矩,今日卯时三刻(早上5点45),该去正院给福晋请安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晚晚乱糟糟的头发和眼下的青黑(熬夜愁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福晋和众位主子都在正殿候着呢,格格…可莫要迟了,失了礼数。”
“请…请安?”林晚晚脑子里的瞌睡虫瞬间被“福晋”、“众位主子”、“卯时三刻”几个关键词炸得灰飞烟灭!**凌晨五点四十五?!这是请安还是上刑?!** 社畜的灵魂在咆哮:**大清律法里写没写‘禁止凌晨开组会’啊?!**
“嬷嬷稍等!马上!马上就好!”林晚晚一个激灵,砰地关上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心脏狂跳。**完了!大型宫斗真人秀现场要开录了!还是直播!** 她仿佛看到乌拉那拉氏端坐主位,年世兰摇着翡翠扇子冷笑,下面一群莺莺燕燕磨刀霍霍…而她,就是即将被送上砧板的那条咸鱼!
“小桃!小桃!”林晚晚扑到炕边,疯狂摇晃还没彻底清醒的小桃,“快!核武器!我的祥瑞皮肤!还有…还有那个祖宗!”她指着暖手炉里刚吃完早饭、正眯着眼打盹的小黄鸡,“带上!必须带上!关键时刻它就是我的护身符…或者背锅侠!”
一阵兵荒马乱。小桃几乎是拿出了毕生最快的速度,把太后赏赐的那身“祥瑞皮肤”——一整套崭新的孔雀蓝妆花缎旗装翻了出来。料子是好料子,在晨光下流淌着华贵的暗纹,配着同样新得的赤金点翠头面,确实贵气逼人。可林晚晚看着镜子里那个被打扮得如同贵重礼品般的自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脖子被硬挺的领口箍得难受,头上的点翠步摇沉甸甸地压着太阳穴。
“格格…真…真要把‘黄袍’也带上?”小桃捧着暖手炉,看着里面睡得正香的小鸡崽,一脸纠结。带只鸡去请安?这操作是不是太骚了点?
“带!必须带!”林晚晚一把抢过暖手炉抱在怀里,眼神坚定得像要赴死的战士,“甲方爸爸(太后)点名要看的项目核心!万一福晋刁难,我就把它举起来!祥瑞显灵懂不懂?玄学护体!” 她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说服小鸡崽,“祖宗!争点气!待会儿别拉屎!也别叫唤!装死…呃,装睡就行!”
抱着暖手炉,顶着沉甸甸的“祥瑞皮肤”,林晚晚深吸一口气,如同奔赴刑场般推开了院门。李嬷嬷还在外面杵着,像尊门神,看到她出来,目光在她怀里那个显眼的珐琅暖手炉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只是转身,步履沉稳地在前引路。
通往正院的宫道似乎格外漫长。清晨的寒意还没散去,吸入肺腑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冷。林晚晚抱着暖手炉,感觉手心全是汗,怀里的暖意和小鸡崽细微的呼吸,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慰藉和…巨大的心理负担。**这小祖宗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刚到正院门口,还没踏进去,一股无形的、混合着脂粉香、熏香和某种更尖锐气息的压力就扑面而来!林晚晚脚步下意识地一顿,后背瞬间绷紧。她抱着暖手炉,硬着头皮跨过高高的门槛。
**嚯!**
**大型宫斗片场围观现场!**
宽敞的正殿里,暖气融融,熏香袅袅。正上方主位上,雍亲王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端坐如仪。她穿着深紫色团花常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戴着象征身份的赤金五凤钿子,面容端庄,眼神平静无波,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属于当家主母的温和笑意。然而那笑意,在林晚晚看来,就像商场橱窗里模特的微笑——标准,却毫无温度。
乌拉那拉氏左手下首第一位,坐着的正是年世兰。她今日打扮得格外招摇,一身海棠红缕金百蝶穿花旗装,脖子上挂着一串水头极足、绿得晃眼的翡翠珠链,颗颗都有拇指大小,在殿内明亮的烛光下,折射出冰冷又奢华的光芒。她微微抬着下巴,眼波流转间,毫不掩饰地扫向刚进门的林晚晚,那眼神,三分审视,七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敌意,如同淬了毒的钩子。
再往下,两边依次坐着其他几位格格、侍妾。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有的低眉顺眼,有的带着好奇,有的则和年世兰一样,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毕竟,“福星格格”的名头和那一屋子赏赐,足以让这些沉寂在王府后院的女子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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