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半人高的、冒着热气、散发着荤腥油光和危险色彩的“竹筒荧光棒1.0”被小心翼翼地插在雪地里冷却。暗红色的油脂混合着彩色琉璃碎片,在竹筒里缓慢流动、沉淀,像某种沉睡的、择人而噬的史前巨兽的血液。
“主子…”小桃看着地上那几根造型狰狞的“荧光棒”,声音发颤,“这…这玩意儿真能亮?不会…炸了吧?”
“放心!”林晚晚抹了把汗,信心满满(实则心里打鼓),“纯天然生物燃料!安全环保!燃烧稳定!只要引线够长,点着后举着跑就行!保证比宫灯亮十倍!闪瞎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她话没说完,眼角余光瞥见院门口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太监。
“谁?!”她警惕地喝道。
小太监吓了一跳,赶紧缩着脖子进来,是乌拉那拉氏宫里的跑腿小顺子。
“林…林主子…”小顺子低着头,眼神躲闪,“福晋…福晋听说您要拆宫灯制…制‘祥瑞灯’,怕内务府那帮老顽固不顶用,特意让奴才来…来帮忙。”他飞快地瞟了一眼地上那几根恐怖的“竹筒炸弹”,咽了口唾沫,“福晋还说…库房深处那批前明留下的旧灯,琉璃成色虽旧了些,但胜在没人惦记,您…您随便拆,不用心疼…”
林晚晚眯起眼睛。乌拉那拉氏?派人来“帮忙”?还特意提醒那批“没人惦记”的旧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还没说话,王德全哭爹喊娘的声音就由远及近:“林主子!林主子您高抬贵手啊!那‘万寿无疆’灯是孝庄文皇后用过的!真不能拆啊——!”
只见王总管连滚爬地被两个小太监“架”了过来,后面跟着一溜儿推着板车的内务府小太监,车上堆满了鼓囊囊的麻袋——全是刚刚拆下来的琉璃碎片!五颜六色,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王德全看到林晚晚,噗通一声跪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林主子!奴才…奴才把能拆的都拆了!就…就剩那几盏老祖宗留下的了!求您给内务府留点家底吧!”
林晚晚看看哭成泪人的王德全,再看看旁边眼神闪烁的小顺子,又看看地上那几根“竹筒炸弹”和板车上小山似的琉璃碎片…
一个大胆(且作死)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走过去,拍了拍王德全的肩膀(拍了他一肩膀油灰),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王总管,辛苦了。既然福晋特意提醒还有批‘没人惦记’的好东西…”
她转头,对着小顺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顺子!带路!去库房最深处!把那批前明旧灯——”
她顿了顿,在王德全绝望的目光和小顺子微变的脸色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给老娘——”
“**也拆了!**”
“一片琉璃!都不许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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