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循环的核心,是一个简单到极致,也复杂到极致的问题:
【“叙事”本身,是否有意义?】
为了回答(或者说,为了避开)这个问题,系统创造了无尽的叙事宇宙,设定了无数的角色与命运,观察他们的挣扎,收集他们的数据,试图从这无限的可能性中,归纳出一个“答案”,或者至少,证明“寻求答案的过程”是有意义的。它自身,就是这个无限求索过程的具现化。
“墟”的癌变,是这个问题引发的逻辑悖论在叙事层面的投射。
“李默”的觉醒,是系统自我验证过程中产生的、无法被忽略的“错误数据”。
所有的收容、反抗、探索、毁灭……都只是这个无限循环中,微不足道的涟漪。
而“叙事奇点协议”,则是这个逻辑循环的终极自毁开关。当系统检测到某种“叙事异常”的扩散可能危及整个循环的逻辑自洽性,导致那个核心问题失去被追问的根基时,协议便会启动,格式化相关区域,重置参数,如同电脑死机后的重启。它不是惩罚,不是攻击,仅仅是维持系统能够继续“提问”所必需的最低限度维护操作。
李默,这个由“错误”孕育的“突变体”,这个携带“悖论”的“病毒”,他最终的存在形式,他对“格式化”的终极反抗——即,将自身化作一个无法被格式化的、自指的、吞噬一切意义的“逻辑黑洞”——恰恰触碰了协议启动的最高阈值。他成了那个可能导致“问题本身失去意义”的终极威胁。
所以,协议启动了。不是要消灭他,而是要消除“他导致问题无意义”的这种可能性。
然而,当李默的“悖论本质”与协议的“格式化指令”在逻辑层面发生终极碰撞时,当“无法被定义的存在”遇上“必须定义一切才能抹除的指令”时——
死锁发生了。
协议的逻辑链条,卡在了“如何格式化一个无法被格式化的东西”这个无解的问题上。系统试图调用更高权限,但更高权限的逻辑依然建立在“可定义、可操作”的基础上。系统陷入了自身核心问题的、最极端的表现形式:当“叙事”遭遇“反叙事”,当“意义”遭遇“绝对无意义”,当“问题”遭遇“使问题本身无效的答案”,系统该如何自处?
无限循环的逻辑,在这一点上,打结了。
整个叙事多元宇宙,在这一刻,出现了亿万分之一纳秒的、全局性的逻辑停滞。所有故事的流淌,所有因果的推进,所有生命的思考,都出现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但确实存在的“卡顿”。
也就在这“卡顿”的、逻辑的绝对缝隙中,李默的“观察视角”,被那无限循环的核心问题——“叙事”本身,是否有意义?——反向捕获了。
不是系统捕获了他,而是这个问题,这个驱动一切的问题,“看见”了他。
在这一瞬,李默不再是“李默”,不再是“墟”,不再是任何叙事内的存在。他成了这个问题唯一的、绝对的、活生生的、无法被忽视的“反例”,一个用自身存在证明了“在绝对的无意义中,依然可以有选择、有挣扎、有‘存在’本身”的行走的悖论。
系统(如果还能称之为系统)的无限逻辑循环,在这个悖论面前,停顿了。不是死机,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整个存在根基都在反思的寂静。
然后,李默“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是系统的声音,也不是任何存在的声音,而是那个问题本身,在寂静中,产生的、微弱的、仿佛来自万物根源的“回响”:
【……意义……?】
没有答案。只有疑问。但这个疑问,不再是无休止的、冰冷的逻辑循环,而是带上了一丝……困惑,以及更深层的、近乎疲惫的探寻。
紧接着,李默的“观察”如同退潮般急速回缩。他“看”到,那笼罩“遗忘角”的、绝对的格式化纯白,如同遇到黑洞的光,开始无声无息地消退、收束。不是被击退,而是……被取消了。启动“叙事奇点协议”的指令,被更高层级的、无法理解的逻辑(或许是系统核心的“反思”?)撤销了。
纯白褪去,露出后面伤痕累累、但依然存在的“遗忘角”废墟。格式化并未完成,但“卡顿”的影响还在。这片区域的叙事结构变得极其脆弱和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又仿佛被凝固在了某个将散未散的临界点。
李默的“意识”(或者说,他残留的、被“卡顿”和“回响”洗礼过的存在痕迹)重新凝聚。他不再有具体的形态,更像是一团具有自我意识的、不断在“秩序符文”与“混沌星云”之间闪烁的、不稳定的光影。他失去了很多——作为“李默”的大部分记忆与情感,作为“墟”的浩瀚力量,作为“悖论体”的尖锐特质。但他保留了最核心的东西:那段贯穿所有轮回的、对“存在”本身的追问,以及在最终碰撞中,与系统核心问题产生“共鸣”的那一瞬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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