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枪声越来越急，杨长枫的吼声都哑了，显然正面已经快撑不住了。
雪里红那边还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白甲巴牙喇似乎察觉到了马道长他们要布阵，竟有两个脱离了阵形，朝着水清和火明这边扑过来，眼窝黑洞洞的，透着凶光。
“来得好！”陈江水低喝一声，迎着其中一个白甲巴牙喇冲过去，桃木剑对准它的眼窝就刺。
那白甲巴牙喇挥刀格挡，马刀和桃木剑撞在一起，震得陈江水胳膊发麻，虎口都渗出血来。
另一边，马道长已经盘腿坐下，手里捏着桃木剑，开始念口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阴阳相济，破煞驱魂…”
他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风雪，落在水清和火明耳里。
两个徒弟赶紧把黄符贴在眉心，闭上眼睛，水清身上渐渐冒出淡淡的寒气，火明身上则泛起暖暖的热气，两股气息慢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薄薄的光带。
那两个扑过来的白甲巴牙喇似乎怕这光带，动作顿了顿，喉咙里的嘶吼更凶了。
陈江水趁机往前一步，桃木剑猛地刺进其中一个白甲巴牙喇的眼窝——“滋啦”一声，黑烟顺着眼窝往上冒，那白甲巴牙喇浑身抽搐起来。
一眨眼，王常喜的开山斧从侧面就到了，“咔嚓”就砍在白甲巴牙喇脆弱的脖甲上，瞬间一股煞气从脖子断口处喷出。
“哐当”一声倒在雪地里，白甲上的煞气瞬间散了，成了一堆普通的尸骸。
另一个白甲巴牙喇见同伴倒下，竟转身往阵中退去。陈江水刚要追，就听见身后马道长喊道：“别追！守住阵眼！”
他回头一看，水清和火明身上的气息已经越来越浓，光带也宽了些，马道长手里的桃木剑正对着光带，嘴里的口诀念得更快了。
雪尸阵里的白气似乎被光带引着，开始往这边飘，阵形也乱了些，那些普通雪尸动作慢了下来，喉咙里的嘶吼也弱了。
就在这时，洞侧面忽然传来一声枪响，接着是开山刀劈砍的声音——是雪里红！
她带着两个兄弟绕到了雪尸阵的后头，正对着最末尾的几个雪尸砍杀。
雪里红的猎枪打得极准，一枪一个，都打在雪尸的后脑勺上，虽然杀不死，却能逼得它们回头。
“好！”杨长枫见侧面有了动静，立刻吼道，“重机枪换弹！往阵中间扫！”
重机枪换了弹，火舌更猛了，机枪子弹打在雪尸身上，虽然穿不透白甲，却能把普通雪尸打得连连后退。
雪尸阵被前后夹击，顿时乱了套，原本整齐的扇形阵形塌了一半，脚下的白气也散了些。
马道长趁机加大了力道，桃木剑上的红光更盛，对着雪尸阵的中央一挥：“阴阳合璧，破阵！”
水清和火明脚下踏着太极图案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词，同时睁开眼，眉心的黄符“呼”地一下燃起来，两股气息猛地交汇，形成一道光柱，直冲雪尸阵中央的丧门幡。
光柱碰到丧门幡的瞬间，幡子“哗啦”一声碎成了齑粉，阵中的白甲巴牙喇顿时像没了主心骨一样，动作变得迟缓，眼窝中的黑气也淡了。
“就是现在！冲！”杨长枫喊着，率先冲出洞口，手里的盒子炮接连开火，打在白甲巴牙喇的眼窝上。
陈江水也跟着冲出去，桃木剑对着那些普通雪尸横扫，每碰到一个，就有一股黑烟冒出来，雪尸应声倒地。
王常喜手持开山斧抓住一个落单的雪尸，一斧头砍透了脑袋，跟砍进豆腐里似的。
赵老根带着屯子里的后生们手里拿着抹了黑狗血的红缨枪，守着阴阳童子阵。
雪里红在阵后看得清楚，挥着开山刀砍向最后一个白甲巴牙喇的腿——那白甲巴牙喇的腿甲有个破洞，是刚才被机枪子弹打中的。
抹了黑狗血的开山刀砍进去，青黑皮肉翻卷，煞气喷了出来。
那白甲巴牙喇“嗬嗬”叫着。
雪里红手下几个弟兄抛出飞虎爪，落在白甲巴牙喇的身上。
手里一扽，飞虎爪锁进白甲的肉里，惹来一阵低吼。
几人合力一拉，白甲巴牙喇随着煞气从伤口外泄，瞬间跪倒在雪地里。
雪里红趁机抬脚踹在它的头盔上，头盔掉在地上，露出一张腐烂的脸。
旁边手下抬手一枪，蘸着黑狗血的子弹从眼窝穿进去，那白甲巴牙喇终于不动了。
雪越下越小了，天边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
阵中的雪尸要么倒在地上成了尸骸，要么趁着风雪往远处逃，转眼就没了踪影。
洞口的雪墙被打得七零八落，地上满是子弹壳和雪尸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着尸气和火药混合的怪味。
王常喜靠在岩壁上，大口喘着气，胳膊上被雪尸抓了道口子，血已经冻住了。
杨长枫瘫坐在雪地里，裤腿上还沾着雪，脸色发白，嘴里嘟囔着：“娘的…可算熬过去了…”
陈江水攥着桃木剑，走到雪地里，看着那些散落的白甲，忽然想起梦里桃木仙说的“你家的债，躲不过去”。
他摸了摸胸口的荷包，荷包还温热着，秀莲和娃子的笑脸在脑子里晃。
马道长走过来，看着他手里的桃木剑，叹了口气：“这丧门阵破了，可将军坟里的东西，怕是还没安分。那白甲巴牙喇，只是开胃小菜。”
陈江水抬头看向将军坟的方向——那里在黑风口的深处，被大雪盖着，隐约能看见个土包。他握紧了桃木剑。
心里的念头更沉了：不管是什么债，不管将军坟里藏着什么，他都得活着回去，见秀莲和娃子。
雪里红擦了擦猎枪上的雪，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活着就好。”
陈江水点点头，往山洞里走去。阳光透过雪缝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带着点微弱的暖意。
洞里面，水清和火明已经累得睡着了，杨长枫的士兵在收拾战场，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几声狼嚎，却不再像夜里那么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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