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冷院的门就被轻轻推开。
苏知微已经起身了,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张纸。那张纸她昨晚没打开,今天早上才展开看了一遍。字迹有些旧,边角也磨了,但她记得每一个字。春桃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的手。
她的手很稳,可指尖有点发白。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宫里传话的太监。声音不高,却清楚:“苏才人,陛下召您去御书房。”
春桃抬头看她。
苏知微把纸折好,放回袖子里。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摆,走出去。
路上没人多问。经过几道宫门时,守门的侍卫都低头行礼。她没停,也没看谁,一路走到御书房外。
太监进去通报,很快出来,请她进去。
皇帝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份奏折,见她进来,放下折子,说了句:“来了。”
“臣妾参见陛下。”她跪下行礼。
“起来吧,赐座。”
她没坐。站着等下文。
皇帝看了她一眼,语气缓了些:“前些日子的事,你办得不错。贵妃兄长伏法,军粮案、端王母妃之死都查清了。你有功。”
她低头说:“臣妾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这话你上次也说过。”皇帝顿了顿,“但这次不同。你揭的是朝中积弊,牵连甚广。朕允你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只要不过分,都可以。”
殿内安静下来。
她没动,也没立刻开口。
皇帝也不催,就看着她。
她终于抬手,整了整衣袖,双膝一弯,重新跪下。额头触地,声音平稳却清晰:“臣妾愿以此愿,求陛下重审父亲苏将军一案。”
这句话落下,屋里更静了。
皇帝没说话。
她也没抬头,就伏在那里。
很久以后,皇帝才开口:“你说什么案?”
“建元十二年,北境战事起,父亲率军迎敌,却被控私通敌国,贻误战机。兵败之后,朝廷定罪,削职抄家,流放途中遇袭身亡。当时无人申辩,证据也未公开复核。”她慢慢说着,一字一句,“臣妾以为,此案有冤。”
皇帝沉默。
她依旧伏着,肩膀没抖,呼吸也没乱。
又过了片刻,皇帝问:“你有什么证据?”
“目前没有直接物证。”她答,“但当年战报与兵部调令时间不符,敌军行进路线也与上报情况不同。若能调阅旧档,或可查明真相。臣妾不敢断言父亲无罪,只求一个重审的机会。”
皇帝没接话。
她还是不动。
窗外有风,吹得帘子晃了一下。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她肩上。
皇帝终于说:“你可知你现在提这个,会惹出多少麻烦?”
“知道。”她说,“可臣妾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
“你不怕翻案不成,反被追究?”
“怕。”她声音没变,“但更怕一直不说。”
皇帝盯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他伸手,拿起桌上玉印,轻轻放在一边的匣子里。接着提笔,写了一道旨意,交给旁边的内侍:“传朕口谕,苏将军案即日重审,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若确系冤案,立即平反,不得拖延。”
内侍接过,低头退下。
她听见那个“平反”二字,喉咙动了一下。
再磕头时,额角贴在地上,比之前更用力。声音也低了些:“多谢陛下。”
皇帝没让她起来。
他看着她,忽然问:“别人求赏,要金银、要封位、要出宫。你偏要翻一个十年前的旧案。值得吗?”
“值得。”她说,“那是我父亲。”
皇帝没再说什么。
他挥了下手:“你下去吧。”
她慢慢起身,退后几步,转身走出御书房。
门在她身后关上。
她走在宫道上,脚步没快,也没慢。风吹过来,袖子轻轻晃。那只藏了纸的袖袋,随着走路的动作,一下下碰着手臂。
她没回头。
冷院门口,春桃已经在等了。看见她回来,赶紧迎上去。
“小姐,陛下怎么说?”
她没答。
春桃又问:“是不是……赏了东西?”
她停下,看着春桃。
春桃这才看清她的眼角有点红,像是忍了很久的东西终于松了口,可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小姐?”她声音轻了。
苏知微只说了一句:“回去准备香烛。”
“啊?”
“我要去佛堂。”
春桃愣住:“去……去祭谁?”
“父亲。”
春桃的手一下子捂住嘴,眼眶立刻就湿了。她没哭出声,可肩膀抖了起来。
苏知微没再说话,绕过她往里走。
屋里还和早上一样。桌上的茶凉了,杯子也没动。她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块旧玉佩,边缘有裂痕,是她父亲留下的唯一东西。
她拿在手里,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走。
春桃跟上来,小声问:“小姐,我们现在就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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