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零七分，主屏热力图刚转成橙黄，我手里的咖啡还没放下，手机就响了。
是小王打来的。
“李哲，出事了。”他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有脚步声来回走动，“我在年会主会场，天花板通风口边上发现一个东西，像是摄像头的外壳。”
我没动，把杯子放在桌上。冷透的咖啡在杯底结了一圈深色痕迹。
“现场还有谁？”我问。
“就我一个。我已经让保洁停了这边的清洁，也通知安保马上过来。”
“封锁区域了吗？”
“封了。我把舞台后半圈都划进临时禁区，只留一条通道。”
我点头。这处理得不错。
挂掉电话，我走出战术会议室。走廊灯光亮得刺眼，昨晚通宵盯系统，脑子现在像被拧干的毛巾，但身体还是自动往前走。到了电梯口按下下行键，金属门一开，就看见安保负责人老赵从另一头快步走来，手里拎着工具箱，脸色不太好看。
“小王跟我说了。”他说，“先去看看。”
我们一路没说话。年会场地在B2多功能厅，离主控室不远，但要穿过员工通道和设备间。路上遇到两个行政人员推着花车过去，老赵抬手拦了一下：“今天所有装饰进场都要登记，没贴标签的一律不准放。”
那人点头跑开了。
到现场时小王站在舞台侧边，手指着通风口下方。那里地毯翘起一小块，他蹲下身，从夹缝里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模块。
“这是什么？”他问。
老赵戴上手套接过，翻了两下，眉头越皱越紧。
“无线传输单元。”他说，“带远程唤醒功能，能连高清摄像头和拾音器。续航至少三天，信号可以穿透两层墙体。”
我盯着那玩意儿。它表面光滑，接口整齐，不是市面上随便能买到的那种偷拍设备。
“不是我们装的吧？”我问。
老赵摇头。“公司采购清单里没有这个型号。而且安装位置很讲究——正对主讲台，又能照到嘉宾席第一排。这不是随便找个角落塞进去的。”
小王插话：“会不会是施工队落下的？”
“不可能。”老赵说，“施工用的是有线监控，临时布线，验收完就拆。这种是隐藏式长期部署，电源走的是备用电路，还接了稳压模块。”
他抬头看天花板，“上面那个通风口被动过。螺丝有划痕，不是原厂拧的。”
我绕到舞台背面，沿着墙根走了一圈。配电箱在角落，门虚掩着。我拉开一看，里面几根线被人重新绕过，其中一根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上，贴着“照明控制”的标签，但接法完全不对。
“这不是照明。”我说。
老赵凑过来检查。“有人在这里搭了旁路。只要主灯一亮，这个设备就能充电。等年会开始，全场聚光灯打开，它正好满电工作。”
小王吸了口气。
我关上箱门，没说话。脑子里过了几个画面：媒体记者进场、监管代表落座、我在台上讲今年收益结构、许昭演示新对冲模型……这些内容如果被人录下来，剪辑一段放到网上，明天开盘就能引发连锁反应。
“查进出记录。”我对小王说，“今天之前四十八小时，所有进过这个厅的人，不管是施工、运输、保洁，全部列出来。重点看有没有重复出现的陌生面孔。”
“要不要报警？”
“不报。”我说，“消息一放出去，外界只会觉得我们内部乱，防不住贼。现在距离年会不到三十小时，改场地不行，推迟更不行。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老赵看着我。
“但该做的要做。”我说，“全面排查，每一个音响、每一盏灯、每一块地板下面都给我查一遍。尤其是无线麦克风，全部换新频段，用一次性加密协议。网络节点做二次扫描，外联端口全部关闭。”
他点头。“我亲自带队。”
“留证据。”我又说，“这个模块别动，原样保存。其他地方如果发现类似设备，拍照取证后断电就行，别拆。”
“明白。”
他们开始行动。老赵叫来两个手下，一组查天花板，一组查地面线路。小王跑去调监控录像。我站在舞台中央，抬头看大屏幕，上面还挂着年会PPT模板，写着“哲远对冲基金年度盛典”几个大字，底下是倒计时：28:17:03。
时间在走。
我掏出手机，给IT主管发了条消息：把今晚所有演讲稿的定稿时间延后到明早七点。财务披露部分最后合成，文件不存本地，只存在内网隔离区。
做完这些，我走到后台休息区。这里还没开放，桌椅都盖着防尘布。我掀开一张桌子的布，发现底下有个USB接口被插过东西，接口边缘有轻微磨损。
我喊来老赵。
他蹲下检查。“有人在这接过渡装置，可能是数据窃取器。不过没发现存储芯片，估计是实时上传。”
“信号往哪传？”
“还不知道。需要技术组测频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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