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安婉工业试验场。
冬日的暖阳下,一辆造型狂野、没有任何车窗、通体铆钉的蒸汽越野车正在泥泞的跑道上疾驰。 车尾喷出的白烟拉出了一条长龙,发动机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声。
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帝宁无双,虽然手里紧紧抓着扶手,但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陈安!慢点!朕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辆车虽然快,但颠簸程度简直令人发指。每一次压过碎石,那种震动就直挺挺地通过硬邦邦的座椅传导到脊椎上,仿佛有人拿着锤子在敲打她的腰。
“哐当——!!!”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金属断裂声,越野车猛地一歪,右后轮直接飞了出去,在泥地上滚出几十米远。 车身重重地砸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沟,最后在一片尘土飞扬中趴窝了。
“咳咳咳……” 陈安灰头土脸地爬出来,无奈地看着那根断裂的钢板弹簧,还有那个光秃秃的铁轮毂。
“又断了。” 鲁大师带着一群工匠跑过来,心疼地摸着那断裂的轴承, “少爷,这已经是这个月断的第五根轴了。咱们的钢材虽然硬,但这铁轮子硬碰硬,神仙也受不了这种震动啊。”
宁无双在苏婉儿的搀扶下下了车,揉着酸痛的腰,没好气地瞪了陈安一眼: “这就是你说的‘陆地巡洋舰’?我看是‘陆地碎骨机’还差不多!朕宁愿骑马,也不坐这破铁盒子了!”
陈安摘下墨镜,擦了擦脸上的机油,叹了口气。 “陛下,不是车不行,是缺了样东西。”
“缺什么?银子?朕再给你拨一百万两!”宁无双现在财大气粗。
“不是银子。” 陈安摇摇头,指了指那个光秃秃的铁轮子,又指了指旁边蒸汽管道连接处正在渗漏的“滋滋”白气。 “是橡胶。”
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没有橡胶,我们就造不出充气轮胎,车子就跑不快,还会震断车轴。” “没有橡胶,蒸汽机的密封圈就只能用麻绳和牛油凑合,效率低,还容易漏气爆炸。” “最重要的是……” 陈安神色凝重, “我们的发电机已经造出来了,接下来要铺设电网。如果没有橡胶做绝缘层,那些电线就是悬在百姓头顶的火蛇,随时会电死人,烧毁城市。”
沈碧君作为大管家,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橡胶?我听过这个名字。在南洋,那些红毛鬼子叫它‘哭泣的树’。听说那里的土着用它做球踢,很有弹性。” “但是……” 沈碧君皱起眉头, “南洋现在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地盘。他们把橡胶树苗看得比金子还重,严禁任何一棵树苗流出。谁敢偷运,抓到就是绞刑。”
“荷兰人?” 陈安冷笑一声。 他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时代的地图。 那个号称“海上马车夫”的荷兰,此时正霸占着马六甲海峡和整个印尼群岛,垄断着香料和橡胶贸易,富得流油,也狂得没边。
“垄断?” 陈安把手里的树枝一扔, “沈老板,你记住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能打破垄断。”
“钱吗?”沈碧君问。
“不。” 陈安转过身,看向远处停泊在天津卫港口的**“镇远号”铁甲舰,眼中闪烁着海盗般的光芒: “是口径**。”
他走到宁无双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虽然依然显得很痞): “陛下,世界那么大,不想去看看吗?” “那个所谓的‘黄金群岛’,气候温暖,四季如春,正是避寒的好去处。” “最重要的是……” “那里有我们急需的工业血液。”
宁无双看着陈安那双充满野心的眼睛,体内的热血似乎也被点燃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恢复了女帝的霸气: “准了。” “既然他们不肯卖,那咱们就去……自取。” “传朕旨意!‘镇远号’舰队补充燃煤、淡水、弹药!” “目标:南洋!” “朕要让那些红毛鬼知道,大宁的‘橡胶讨债队’来了!”
……
十天后。 南海,马六甲海峡入口。
这里是连接东西方的咽喉要道。 无数商船在这里穿梭,但这片海域的主人,是挂着三色旗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
“范德萨总督,看那边!” 一艘巨大的荷兰盖伦帆船上,大副惊恐地指着北方海面。
正在享受下午茶和雪茄的范德萨总督,懒洋洋地举起单筒望远镜。 下一秒,他嘴里的雪茄掉了,烫穿了他昂贵的丝绸裤子。
“上帝啊……那是座山吗?!” 只见海平线上,一股遮天蔽日的黑烟正在逼近。 在这股黑烟之下,是一艘……不,是一支从未见过的舰队! 为首的那艘巨舰,通体漆黑,没有风帆,只有三个冒烟的大烟囱,舰首劈开的浪花足有几米高! 而在它身后,还跟着四艘稍小一号的护卫舰(陈安用英国商船和东瀛快船魔改的蒸汽辅助动力船)。
“那是……大宁的旗帜?” 范德萨难以置信, “那个古老封闭的帝国,怎么可能造出这种……这种蒸汽怪物?!连大英帝国都没有这种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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