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先打破沉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语气亲切得像家人聊天:“奉先将军,一路奔波辛苦,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好了住处,就在州衙旁边的状元府,三进三出的院子,还有个小花园,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比我住的地方还宽敞。你的兵马我也让人安置了,城外的杏花营,粮草、棉衣、药品都备齐了,每个士兵发两斤小米、一件棉衣,受伤的士兵有太医诊治,缺啥少啥你尽管跟我说,千万别客气!”刘备这话可不是空口白话,他早就跟糜竺打过招呼,让他从自家粮仓里拨出三千石粮食,又让裁缝铺赶制了五百件棉衣,就是要让吕布彻底安心。吕布听了,心里更暖了,觉得刘备真是个值得托付的明主。
吕布“腾”地一下站起来,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像个虾米,这一躬可比刚才在城外的恭敬多了:“多谢使君厚待!吕某感激不尽!”他直起身子时,眼圈都红了,声音带着哽咽:“想我吕布,自诛董卓之后,遭李傕、郭汜之乱,带着残兵四处漂泊,跟个无根的浮萍似的。投奔袁绍,他表面上请我喝酒,暗地里让颜良盯着我,怕我抢他地盘;投奔袁术,他嫌我反复无常,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连口热饭都不给我吃;投奔公孙瓒,他怕我太强压过他,直接把我赶了出来。诸侯们要么忌我威名,要么嫌我名声不好,竟无一人肯容我。唯有使君,不嫌弃我是个败军之将,还待我这么好,给我住好房、给我兵马粮草,此恩此德,我吕奉先没齿难忘!”
说着,吕布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那眼泪是真的,他这半辈子虽说勇猛无敌,可从来没被人这么真心对待过。丁原和董卓待他好,是因为他能打,把他当杀人的工具;袁绍、袁术更是把他当棋子,有用的时候拉拢,没用的时候就一脚踢开。只有刘备,是真的把他当客人,当兄弟,不仅给他人马粮草,还尊重他的人格。吕布吸了吸鼻子,郑重地说:“使君放心,日后要是有什么差遣,我吕奉先万死不辞!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要是曹操那老贼敢来打徐州,我第一个冲上去,用这方天画戟挑了他的脑袋,杀他个片甲不留!”他拍着胸脯保证,声音洪亮,震得堂顶的灰尘都掉了下来。
刘备连忙摆摆手,笑着站起来,走到吕布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军不必如此,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这些就见外了。天下大乱,诸侯纷争,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我能得将军相助,那是我的福气啊!”刘备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几分诚恳几分试探:“说起来,这徐州牧之位,我本来就不该坐。陶谦老太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把徐州托付给我,我当时是万般推辞,可老太守非要我接,我只能暂时代管,心里一直不安——我一个卖草鞋出身的,哪配当这么大的官啊!如今将军来了,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将军勇猛过人,当年虎牢关一战威震天下,十八路诸侯都拿你没办法;又有谋略,偷袭兖州打得曹操丢盔弃甲,这徐州牧之位,理当让给将军才是!”
说着,刘备转身走到案几前,拿起那方沉甸甸的州牧大印。这大印是用赤铜铸就,有巴掌那么大,上面刻着“徐州牧印”四个篆字,笔画遒劲有力,印把上雕着一条盘旋的青龙,握在手里冰凉沉重,那可是徐州的最高权力象征啊!刘备双手捧着大印,递向吕布,眼神里满是“真诚”。他这一举动,可把堂里的人都惊呆了,糜竺手里的玉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也顾不上捡,急得直跺脚;陈登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关羽,都猛地睁开丹凤眼,眼神里满是惊讶,死死地盯着刘备手里的大印。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跟被雷劈了似的,瞬间鸦雀无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糜竺急得脸都白了,对着刘备连连摆手,嘴型不停地动着:“使君不可!万万不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徐州是您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怎么能让给吕布这个白眼狼呢!陈登也皱着眉头,手攥得紧紧的,想说话又不敢说,怕得罪刘备,更怕得罪吕布这个煞神。张飞更是“腾”地一下站起来,手里的丈八蛇矛“咚”地一下戳在地上,把青石板都戳出个小坑,刚要开口骂“吕布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也配当徐州牧”,就被关羽一把拽住了胳膊。关羽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别冲动,看大哥怎么说!”张飞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腮帮子鼓得像个蛤蟆,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眼睛里都快冒火了,恨不得冲上去一矛戳死吕布。
吕布更是惊喜交加,眼睛都直了,死死地盯着刘备手里的大印,那眼神跟饿狼见了肉似的,绿光闪闪。他这辈子,除了美女和宝马,最想要的就是权力了!当年杀丁原,是为了从执金吾变成骑都尉;杀董卓,是为了从都亭侯变成温侯;如今徐州牧的大印就摆在眼前,这可是一方诸侯啊!吕布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双手不自觉地搓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伸手就要去接,嘴里还迫不及待地说:“使君此言当真?那吕某就却之不恭了!多谢使君厚爱!我一定会好好治理徐州,减免赋税,安抚百姓,不辜负使君和陶太守的期望!”他的手都快碰到大印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当上徐州牧后,先封陈宫为别驾,张辽为中郎将,高顺为校尉,再招兵买马,不出一年就能恢复实力。至于刘备,就给他个左将军当当,让他去守小沛,要是他不听话,就找个理由把他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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