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铁塔一样、似乎无坚不摧的奥丁,因为耶梦加得的毒液倒下了。
他的倒下,让蜘蛛们撕出了更大的口子……即使命运女神已经尽力在堵门了,但她们的网不断被蜘蛛撕破,你知道的,蜘蛛们也是织网的好手,所以撕网当然同样在行。
轰!!!
黑色的潮水终于淹没了一切,像粘稠的石油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于是以利沙知道,不能再等待了,这里已经变成了被蛀空的树,轻轻一碰就会倒塌。
他忘记了什么呢?
要、快点想起来。
他伸出手,把苹果喊了过来,大狗摇晃着脑袋、边甩蜘蛛边飞跑过来:“汪呜?”
“我们去鸿沟,你跑快点。”
以利沙记不得没关系,那棵树苗一定知道什么。
树苗……现在叫它树苗已经不太合适了,这棵树已经大到遮天蔽日,原本深不见底的鸿沟,现在全被它的树根填满,甚至在树根上出现了许多风化的土层。
简直像是另外一个层次上的创造,也许某天土层上会生长出新的生物。
苹果猛然刹车,长长的毛在空中飞舞,又重新落到了自己身上。
树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摇晃着问:“你怎么来啦?”
“要怎么才能解决掉那些蜘蛛?”
“……唔,我不知道欸。”
“你知道。”
撒谎很明显啊。
“你真的要知道吗?”
“当然。”
“但是我觉得……你完全不需要那么做嘛……”
树对以利沙还是很有好感的,说:“这里在轮回,他们会杀死蜘蛛的,然后一切都会重新来过。”
“可奥丁要死了,”以利沙说,“他们没办法杀死蜘蛛了。”
“……我不知道。”
以利沙逼问了半天,它死活不松口,就算以利沙说要砍掉它也不松口。
“和你有关系?”
“你为什么要管他们呢?……明明,你可以救这么走掉的。”
蜘蛛们通过的那个通道,以利沙也可以离开,虽然会有点费劲,但这对他来说是最简单的方法。
而且它知道,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为什么不直接走掉呢?
那个声音又在他耳边抱怨,蠢货,懦夫,明明做不到还非要去担这个责任,神真是把你养坏了。
真正受宠的小孩是像路西法那样骄傲,路西菲尔从前在天堂的时候可是要什么有什么,就算堕天了,神也把最好的捧给了他。
他是地狱之王,黑暗的主宰,路西法得到这一切的源头就是神给的超出一般炽天使的力量、万年如一日的地位,才塑造了今天的路西法。
你有什么?
你说,你有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那个声音恶毒地说,你就像那种缺爱的小孩,在神的脚边拼命地喊,快看我!快看我!
快走啊!
管他们做什么!
你不来他们也会死的,虽然死的方式不太一样,也算殊途同归了不是吗?
干嘛待在这要沉水的船上不动弹呢?和你是一个人,我可真是倒霉透顶!
……你把身体交给我好不好?
那个人诱哄道,我就是你,你知道的,以利沙,好不好?
以利沙垂下了眼眸,没头没脑地问:“如果蜘蛛们吞掉了世界,你会活着吗?”
“当然!”
树苗骄傲地挺起胸来:“我已经长成大树了!他们可吃不掉,我会变成新的世界树!”
“会有神活下来吗?”
“维达!或许还有巴德尔!我可以庇护他们!”
听到了吧,亲爱的,这个结局还不错。
“最后一个问题……蜘蛛是谁引来的?”
“是死亡。”
死亡的世界、死亡的一切。
不是你,你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那个声音絮絮叨叨,我有时真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人。
承认自己有阴暗面很难吗?总是光伟正才虚伪吧?
蜘蛛节肢碰撞的声音悉悉索索,四面八方都是这种声音,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好像它们已经爬在了自己的皮肤上。
如果一个人死了,那么就会有蜘蛛一样的虫子,这样一点点的爬上他的身体,直到把他整个人变成苍白的骨骼。
以利沙突然默不作声地转头就走,苹果都差点被他忘在那里,小狗迷茫不解地咬住了他的衣角,才没有被留下。
“汪汪?”
你要去做什么呀?
“呜……”
别忘记带上苹果好不好?
“变小。”
苹果高兴地把自己变回巴掌大一只奶狗,小狗老怀念被以利沙抱在怀里的那段日子了,那样温暖的怀抱,后来变大只后就再也没有享受到了。
虽然可以带着他跑,但是,小狗还是喜欢被抱着。
……
“汪呜?”
小狗从他怀里露出脑袋,但是没有我,你怎么跑啊?
人只有两只脚,小狗却可以用四只脚跑,变成大狗的苹果可以跑得很快很快,就像芬里尔狼一样。
以利沙把小奶狗揣进兜里,手动闭了苹果的麦。
小狗安心地窝在了他的衣兜里,全心全意地信赖着他。
以利沙开始奔跑,对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充耳不闻。
因为他想要。
不是因为什么缺爱,也不是因为不接受自己的阴暗。
他只是想要这么做。
他已经得到了很多很多爱了,在这方面以利沙其实并不赞同路西法——他把一切都放在了神的身上,这是偏执。
爱是什么?
明亮到极点的光猛然亮起,像是一个新的太阳在升起。
路西法告诉他了,阿波罗告诉他了,洛基告诉他了,神也告诉他了……
爱是很多很多,每个人的爱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得到的爱也是不一样的。
……以利沙跳了下去,跳进了那个通道里,它就那么平平无奇的出现在他脚下。
明亮的光一齐坠入其中,蜘蛛们被这光给淹没了。
轰隆隆!!!
金灿灿的黄沙出现在他的眼前,高耸的金字塔下是背着石料、挥汗如雨的奴隶,明亮的阳光炙烤着大地。
一个黑色的小点啪嗒一声掉在黄沙上,一个奴隶小孩看到了,他悄悄走过来,发现那是一只蜘蛛的尸体。
……切,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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