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很快到来。系里举办了一次小型的学术沙龙,邀请了几位年轻教师和优秀学生代表参加,主题是“新时代女性的理想与追求”。顾绮梦作为学生中的佼佼者,自然在邀请之列。而苏晓倩,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也以“家属代表”的名义混了进来,大概是想在这种场合露脸,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沙龙讨论热烈,话题逐渐从专业理想延伸到更广泛的社会角色。一位女教师谈到女性追求知识、实现自我价值的重要性。
这时,顾绮梦,优雅地举起了手。她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在苏晓倩身上若有若无地停留了一瞬,嘴角噙着一丝温和却带着力量的微笑。
“老师说得很好。我认为,新时代的女性,无论出身如何,都应该有追求知识和独立的勇气。这不仅是个人价值的实现,也是对国家和社会的贡献。”她的声音清晰悦耳,“就像我们机械领域,很多精密的工作需要耐心和细心,女性同样可以大放异彩。依靠自己的努力获得尊重,远比依附于他人、甚至通过贬低其他努力女性来获取虚无缥缈的优越感,要来得踏实和光荣。”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却让坐在角落的苏晓倩瞬间绷直了身体,脸色微变。
顾绮梦仿佛没有察觉,继续娓娓道来,语气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我最近听到一些很奇怪的风气。好像总有些人,自己不愿或者无法在知识的道路上努力前行,就热衷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和诋毁那些正在努力的女性同胞。给她们贴上各种不实的标签,试图用流言蜚语将她们拉回所谓的‘传统’位置。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她们自身内心的空虚与不安。”
她没有指名道姓,但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苏晓倩的心理。沙龙里不少知情的同学和老师,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苏晓倩。
苏晓倩如坐针毡,脸上火辣辣的。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在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清澈目光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顾绮梦的话,句句在理,站在了道德和时代的制高点上,她任何反驳都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可笑和狭隘。
顾绮梦最后总结道:“所以,我认为,我们女性自己首先要团结,要互相鼓励,共同进步。面对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最好的回应不是争吵,而是用更卓越的成就、更挺拔的姿态,证明我们的价值。让那些试图用流言束缚我们的人知道,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靠知识和能力赢得未来的女性,不容诋毁,也不惧诋毁。”
话音落下,沙龙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几位女教师和女同学眼中都闪烁着认同和激动的光芒。林朝雨的这番话,不仅是为自己正名,更是为所有在求学路上奋斗的女性发声。
而苏晓倩,则在那片掌声和投向林朝雨的赞赏目光中,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彻底孤立和剥光了示众。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个林朝雨,哪怕她多活了一世却还是摸不到她的底,对方看自己就像是看跳梁小丑一般。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在她心底滋生。
自学术沙龙之后,苏晓倩明显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家属院里那些原本和她一起嚼舌根的妇人,看她的眼神多了些审视和疏离。以前她们可能只觉得林朝雨“可能有问题”,但现在,经过林朝雨那番掷地有声的发言,再对比苏晓倩平日里的言行,不少人心里都犯了嘀咕:到底是谁在搬弄是非?谁才更像那个心思不正的人?
甚至有一次,她听到两个以前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家属在背后议论:
“我看那林家姑娘说得在理,人家凭本事吃饭,怎么就惹来这么多是非?”
“就是,晓倩那孩子,整天盯着别人,自己也没见念什么书,心思确实有点……唉。”
“以后她的话,咱们还是少听为妙。”
苏晓倩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她试图在陈继川面前诋毁林朝雨,说她在沙龙上那番话是指桑骂槐,居心叵测。
然而,陈继川的反应却让她心凉。他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地说:“晓倩,我觉得朝雨同学说得没错啊。现在国家提倡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女性追求事业进步是好事。你……你还是把心思多放在提高自己上吧,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朝雨同学”?他竟然叫得这么亲切!苏晓倩看着陈继川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对林朝雨的欣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意识到,陈继川的心,正在一点点被那个光芒四射的林朝雨吸引过去。而她重生的最大优势——对陈继川的“掌控”,似乎正在失效。
恐惧和焦虑开始折磨着苏晓倩。她晚上开始失眠,一闭上眼,就是林朝雨那双平静却冰冷的眼睛,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失败。她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顾绮梦敏锐地察觉到了苏晓倩的状态变化。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该给她加点“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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