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坚持练习了这些时日,明明感觉气血运行顺畅了不少,效果显着。但听周通这么一说,可能是这具身体底子太差,所以任何锻炼都有效果。
“看来这只是此界最基础的法门,于我这孱弱之躯有效,对周大哥这等外家好手,便无甚大用了。也罢,日后兑换了真正的内功心法再说。”
他心中略感失望,便没再多言,就此放弃了让周通修习的念头。
接下来,他再三嘱咐周通尽快安顿好,留下紧急联络的暗号,这才转身离开。
回到碧纱橱的路上,萧峰的心思却已不在那遥远的江湖传说了。
一个周通,前后已花去近五十两银子。这还只是开始,日后若要重整丐帮,收拢人心,哪一样不需要钱?单靠贾府每月那几两月例,无异于杯水车薪!
“英雄汉,手中怎能无钱粮?”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个世界,想要施展手脚,建立自己的势力,财权,是绕不开的根基。
回到房中,他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去翻看胡师父布置的《诗经》,也没有急着去院中练武,而是将袭人和晴雯一并叫到了书房。
袭人和晴雯见他神情严肃,心中都有些忐忑,不知是出了何事。
萧峰让她们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袭人姐姐,还有晴雯,咱们院子里,每月的支出和进项,都有哪些?可有个大概的数?”
袭人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莫不是……莫不是嫌我管得不好,要收回这管钱的权力了?”
她心中一紧,脸上也带上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委屈。但她知道,自己是丫鬟,爷是主子,主子要问,她就得知无不言。
她强忍着内心的不安,站起身来,细细回禀道:“回爷的话,咱们院里的进项,主要是府里按月发的月例。爷你是二两,我和晴雯、麝月、秋纹几个一等丫鬟,是每人一吊钱,也就是一两。底下二等的,是五百文。”
“此外,就是逢年过节,老太太、太太和二奶奶偶尔的赏钱,那个就没准数了。”
“支出嘛,主要是打赏下边送东西来的小丫头、婆子,还有偶尔给爷添些爱吃的零嘴、爱玩的小物件……”
说着,她便要去取那个装着银钱的荷包,声音里已带上了一丝哭腔:“我……我这就把钱都拿出来,让爷亲自过目。”
听完后,萧峰拉住袭人的胳膊,继续问了一句,这个问题才是他今日最关心的:“不是,我只是了解下,那你且算算,加上前几日老太太、太太和二嫂子给的钱,我们现在手里,总共还有多少可用的银钱?”
袭人从怀中取出那个装着银票的荷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轻声道:“前日,太太赏了五百两,二奶奶给了一百两。这两笔大数额的,我都用纸包着,存在爷你书房里那个带锁的紫檀木匣子里,动也没敢动。总共是六百两整。”
“后来爷你出去,我给你放了大概五十两银子,是你日常随身携带的,应该都在你身上。”
她的账目记得清清楚楚,每一笔支出都有凭有据。
萧峰点了点头,心中对她的细致很是满意,但这个数字,比他预想的要少。他记得贾母也曾赏过银票。
“老祖宗之前赏的那些呢?还有我……我以前自己存的那些?”
袭人见他问起,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提醒道,“爷以前的银钱,都不爱经我的手,说是怕我啰嗦。你都藏在卧房里,那张黄花梨木大床的床头暗格里。只是……只是你平日里打赏下人、买些小玩意儿,花销也大,怕是……也所剩不多了。”
萧峰闻言,先是从荷包里拿出之前贾母给的银票,大概是五十两,随后起身走进卧房,在袭人的指点下,他果然在床头一处不起眼的雕花下,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暗格。
打开一看,里面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碎银子、几个金锞子,还有几张面额不大的银票,另外还有一些玉佩、扇坠之类的值钱玩意儿。
他将银钱都取了出来,让袭人清点。
袭人仔细地盘算了一番,回道:“爷,这里的银票和金银锞子,加起来,总共是一百一十二两出头。那些玉佩扇坠,成色都极好,若是拿出去卖,也能值个百八十两的。”
萧峰心中迅速算了一笔账:新进账的六百五十两,旧日的私房钱又有一百一十二两,加上能变卖的一百两。加起来,总共是八百多两。
“八百多两……”他默念着这个数字。对于一个国公府的公子来说,这笔私房钱堪称巨款。但对于他未来那需要用金山银海来填的图谋,却依旧是杯水车薪。
他将那五十两银票和一百多两银子也一并交给袭人:“这些,也由你一并收着,那些小物件该变卖就变卖,都由你收着。往后咱们院里的所有开销,都从这里出,记好账便是。”
袭人捧着那沉甸甸的钱袋,看着萧峰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信任,之前那点委屈和不安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感动和决心。
她知道,爷是真的将整个碧纱橱,或者说贾宝玉的内宅,都托付给了她。
随后,他郑重的对两人说道:“其实我今日在外遇到点事,所以突然想了解一下。这么说来,咱们的进项,全是靠府里供给。那……府里的收入,又是从何而来?”
袭人想了想道:“这个奴婢知道得不全,只听管家们提过,主要是各地庄子上的地租,还有几处田庄的出产。听说咱们家在江南,还有几家铺子。”
晴雯在一旁听着,撇了撇嘴,脆生生地补充道:“我还听小丫头们嚼舌根,说凤奶奶还拿着府里的月钱,在外头放印子钱呢!利滚利的,可黑心了!”
萧峰眉头一挑,心中了然。
吃老本,收地租,放高利贷……没有一样是可持续的、能创造巨大价值的产业。
这偌大的贾府,竟是一座正在被蛀空的金山!他对贾府的未来,第一次产生了很具体关于经济上的危机感。
随后,他再次安抚了一下有些不安的袭人,神情变得无比严肃:“嗯,我知道了,不说这个,我这里给你们一个任务,但此事,绝不可外传。”
袭人和晴雯立刻竖起了耳朵,神情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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