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零三分,冷清秋的指尖刚触到床头的手机,屏幕便先一步亮起。不是日程提醒的蓝调图标,而是萧沉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一行:“楼下等你,热饮在副驾储物格,温度刚好。”
她顿了两秒,目光扫过窗外。深秋的雾还没散,将梧桐树梢染成朦胧的灰白,这样的天气里,他竟比她的生物钟还早。起身时,床头柜上的青瓷瓶里插着两支新鲜的雏菊,是昨天他陪她逛花市时挑的,他说“白色衬你办公室的落地窗”,当时她只淡淡“嗯”了一声,此刻却觉得那抹白在晨光里格外软。
换好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西装,冷清秋拿起手包出门。电梯下行时,镜面映出她的身影,耳尖似乎还残留着昨晚他指尖的温度——昨夜她处理一份跨国并购案到凌晨,趴在书桌上浅眠,醒来时身上盖着他的外套,他就坐在旁边的地毯上,指尖在平板上处理着什么,屏幕光映着他下颌线,竟没有半分往日执行任务时的冷硬。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她抬眼便看见玄关处的萧沉,他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袖口随意挽着,露出腕骨上一道浅疤——那是去年为了护她,替她挡下失控货车时留下的。见她出来,他眼底的沉静化开一点,伸手接过她的手包:“早餐买了你常吃的那家三明治,加热过。”
“你不用这么早。”冷清秋的声音比平时软了些,却还是习惯性地维持着几分疏离。
萧沉替她拉开单元楼的玻璃门,雾气涌进来,带着清晨的凉意。“今天有雨,早走能避开拥堵。”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提前两小时起床等她,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副驾的储物格里,热可可的香气透过缝隙漫出来。冷清秋打开储物格,保温壶旁边放着一小盒润喉糖,是她最近用嗓过度,昨天在会议室咳嗽时被他注意到的。她捏起一颗放进嘴里,薄荷味混着焦糖的甜,慢慢漫过喉咙,像他总是不动声色的照顾,不刺眼,却熨帖。
“昨晚的并购案,有两处风险点我标在文件里了。”萧沉目视前方,语气平稳,“对方律师团队惯用‘模糊条款’,尤其是知识产权归属那块,我查了他们近三年的诉讼记录,有两次都是靠这个钻了空子。”
冷清秋微怔。她昨晚确实在那部分卡了壳,只是没跟他提过。“你怎么知道?”
“你书房的灯亮到一点,我路过时看了眼文件标题。”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没提自己为了查那些诉讼记录,熬到了凌晨三点。
车子驶到公司楼下,雨果然淅淅沥沥下了起来。萧沉先下车,撑着伞绕到副驾,替她挡开漫天雨丝。“晚上我来接你,想吃上次那家私房菜吗?他们新出了蟹粉豆腐。”
冷清秋抬头看他,雨珠落在他的肩头,晕开一小片深色。这个总是把“守护”刻进骨子里的男人,从不会说甜言蜜语,却会把她的喜好、她的疏漏、她自己都没在意的细节,一一记在心里。她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好。”
走进办公楼时,身后传来萧沉的声音:“对了,你办公室的加湿器我换了新的滤芯,加了点薰衣草精油,助眠。”
冷清秋的脚步顿住,回头看他。他站在雨幕里,伞沿压得低,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是父亲为她安排的“影子保镖”,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像一块没有温度的冰。可如今,这块冰却慢慢融化,变成了围绕在她身边的暖阳,不炽烈,却足够温暖每一个需要的瞬间。
上午的董事会上,冷清秋精准地指出了并购案里的风险点,拿出萧沉整理的诉讼记录作为佐证,原本持反对意见的董事们纷纷沉默,最终全票通过决议。散会时,助理林薇凑过来,压低声音说:“秋总,萧先生也太厉害了吧,连对方三年前的旧案都能查到,简直是你的‘专属外挂’。”
冷清秋端起咖啡,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他只是……比较细心。”
话虽这么说,她却忍不住拿出手机,给萧沉发了条消息:“谢了,风险点很有用。”
没过几秒,萧沉的消息回过来,还是简短的风格:“应该的。下午三点有场暴雨,记得让林薇备把大伞。”
她看着屏幕,忽然觉得,那些过去被她视作“束缚”的守护,早已变成了她生活里不可或缺的部分。就像此刻窗外的阳光,穿过云层洒进来,落在办公桌上,暖得让人安心。
下午三点,暴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落地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冷清秋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刚想给萧沉发消息,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
门推开,萧沉站在门口,身上的冲锋衣沾了些雨水,手里却提着一个保温袋。“给你带了点热汤,驱寒。”
他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保温袋,里面是一盅红枣枸杞乌鸡汤,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知道你下午容易饿,特意让私房菜的师傅提前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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