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出院那天,天朗气清,风里带着初秋的桂花香。
冷清秋亲自开车来接他,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她平日里总爱穿深色系的衣服,衬得人清冷疏离,今日换了浅色调,竟添了几分柔和温婉。
车子平稳地驶出医院大门,萧沉靠在副驾驶座上,身上穿着她特意让人送来的休闲装,宽松舒适,正好遮住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他侧头看着专注开车的冷清秋,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的侧脸,睫毛纤长卷翘,鼻梁挺直,唇线柔和,美得让人心头微动。
“在看什么?”冷清秋察觉到他的目光,没有转头,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萧沉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看你今天很好看。”
冷清秋的指尖微微一顿,方向盘险些跑偏。她稳了稳心神,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好好看路。”
萧沉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怎么了?”冷清秋连忙侧过头,眼中满是担忧,“是不是伤口疼了?要不要靠边停车休息一下?”
“没事。”萧沉摆了摆手,缓了缓才道,“笑岔气了。”
冷清秋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却没有半分责备,反而带着几分嗔怪和心疼。她将车速放慢了些,轻声道:“医生说你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情绪起伏太大。”
“知道了,冷总。”萧沉学着她平日里的语气,故意拖长了语调。
冷清秋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笑,眉眼弯弯,像是冰雪初融,看得萧沉心头又是一荡。
车子一路驶出市区,朝着郊外的方向开去。冷清秋看着导航,忍不住问道:“你说要带我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萧沉卖着关子,目光望向窗外,眼神里带着一丝怀念。
车子在一条蜿蜒的乡间小路上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最终停在了一座老旧的四合院前。
四合院的院门是古朴的朱红色,上面爬满了翠绿的爬山虎,门楣上挂着一块斑驳的木匾,写着“槐安院”三个字。院门外有一棵高大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树荫如盖,风一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落下满地细碎的槐花瓣。
“这里是……”冷清秋推开车门,看着眼前的四合院,眼中满是惊讶。
她从小在南城长大,却从未见过这样一处清幽古朴的院子。
萧沉慢慢推开车门,扶着车门走下来,动作还有些滞涩。他看着那扇朱红的院门,眼神温柔得像是浸了水:“这是我外婆的院子,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冷清秋了然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棵老槐树上,轻声道:“这棵槐树,应该有很多年了吧?”
“嗯。”萧沉点头,“听外婆说,这棵树比我外公的年纪都大。小时候我总喜欢爬树,每次都被外婆追着打。”
他的语气里带着怀念,嘴角的笑意温柔得不像话。冷清秋看着他,忽然觉得,这样的萧沉,和平日里那个冷硬凌厉的暗夜守护者,判若两人。
原来,再冷硬的人,心底也藏着一段柔软的岁月。
萧沉走到院门前,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门轴转动,扬起一阵细碎的灰尘。
院子里的景象,比院门外更让人惊喜。
青砖铺就的地面干净整洁,角落里种着几株月季,开得正艳。院子中央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凳,旁边还放着一个老旧的竹躺椅。东边的墙角下,搭着一个葡萄架,藤蔓爬满了架子,上面还挂着几串青涩的葡萄。
“外婆走后,这里就一直空着。”萧沉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偶尔会回来打扫一下,免得院子荒了。”
冷清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青砖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槐花香和泥土的清新气息,宁静而祥和,让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萧沉走到葡萄架下,搬过一张石凳,对她道:“坐吧。”
冷清秋走过去坐下,目光落在石桌上。石桌上放着一个老旧的收音机,还有几本泛黄的旧书。她随手拿起一本,封面上写着《射雕英雄传》,书页已经被翻得卷了边,上面还写着一些稚嫩的字迹,应该是萧沉小时候留下的。
“你小时候也看武侠小说?”冷清秋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里,萧沉应该是那种从小就沉稳早熟的人。
“嗯。”萧沉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看着那本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时候总幻想自己是大侠,能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冷清秋忍不住打趣道。
萧沉看着她,眼神深邃:“每个人都有幼稚的一面,只是看有没有人能让他卸下防备。”
冷清秋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放下手中的书,避开他的目光,看向院子里的老槐树:“这棵树开花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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