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是淬炼情感的烈火,也是暴露人心的镜子。当守护的雄鹰展翅离巢,暗处的蛇鼠便开始蠢蠢欲动。”
含翠被杖毙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如同一块投入冰湖的石子,表面涟漪渐消,底下却是刺骨的寒。柳如烟称病闭门不出,宸熹宫周遭却仿佛多了许多“不经意”路过的视线,带着窥探与掂量。沈妙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柳如烟绝不会就此罢休。
然而,比后宫暗流更汹涌的,是前朝的战报。
潼阳关告急!戎狄大军日夜猛攻,守军伤亡惨重,关墙多处破损,粮草辎重补给线屡遭截断,最多再撑十日!八百里加急军报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萧彻的心上,也灼烧着整个大梁朝廷的神经。
太极殿内,争论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声音透过厚重的殿门隐隐传出,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
“陛下!潼阳关若失,北疆门户洞开,戎狄铁骑可直逼京师!必须即刻增兵!”老将蒙挚声音洪亮,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杀伐之气。
“增兵?兵从何来?”户部尚书声音发苦,“周勃逆案刚清,京畿三大营需稳固防务,不可轻动。各地驻军抽调集结,至少需一月!远水难救近火啊!”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潼阳关陷落吗?”兵部侍郎急道。
“或许……可遣一能臣良将,持陛下节钺,总督北疆军政,协调各方,或可解燃眉之急……”有人提议。
“谁能当此重任?赵闯将军需坐镇京畿巡防营,蒙大统领要护卫皇城,其余将领,或资历不足,或远在边镇……”
殿内一时沉寂,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难题像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心头。
萧彻高踞龙椅之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龙首雕刻,眸色深沉如夜。他听着臣子们的争论,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沈妙昨日在庆禧宫处置中毒案时,那冷静、清晰、直指要害的模样。
【若是她在此,会如何想?】这个念头突兀地冒出来,连他自己都微微一怔。他何时开始,竟会下意识地想听取一个后宫女子的意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柳文渊柳丞相,出列躬身,声音沉稳:“陛下,老臣有一言。”
“讲。”
“潼阳关之危,非比寻常。寻常督军、增援,恐难挽狂澜于既倒。需一威望足以震慑全军、调度四方之人,携雷霆之势亲临,方能稳定军心,扭转战局。”柳文渊抬起头,目光恳切,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老臣斗胆,恳请陛下——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殿内炸响!
众臣哗然!
“不可!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
“戎狄凶悍,战场刀剑无眼啊!”
“京师乃国之根本,陛下离京,若有闪失……”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柳文渊却挺直了腰板,声音提高了几分:“正因陛下乃一国之君,社稷所系,此刻才更应亲临前线!唯有陛下亲至,方能最大程度鼓舞士气,凝聚民心!让天下将士皆知,陛下与他们同在!让戎狄知晓,我大梁君王有血战到底之决心!京师有太子……有诸位大臣与赵闯、蒙挚将军留守,可保无虞!此诚危急存亡之秋,望陛下圣裁!”
他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将“御驾亲征”提升到了维系国运的高度。
萧彻眸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柳文渊。他当然知道这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自己一旦离京,朝政大权势必落在以柳文渊为首的文官集团手中,京畿防务则由赵闯和蒙挚相互制衡。柳文渊这是想趁此机会,彻底掌控朝堂,甚至……如果他萧彻在战场上有个万一……
风险极大。但,柳文渊的话,并非全无道理。眼下,似乎也确实没有比御驾亲征更能快速稳定局面的选择了。他需要这场胜利,需要借此彻底树立无人能撼动的权威,也需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证明他萧彻,并非只知在朝堂玩弄权术的暴君。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彻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萧彻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御座前投下巨大的阴影。他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臣子,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清晰地传遍大殿:
“准奏。”
“朕,御驾亲征。”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皇宫每一个角落。
“御驾亲征?”沈妙正在查看缩减用度的章程,闻言手一抖,朱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醒目的红痕。她猛地抬头,看向前来禀报的玲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皇上……何时动身?”
“听……听德安公公身边的小路子说,就在三日后!陛下已下令点齐五万禁军精锐随行,粮草辎重即刻调拨!”玲珑的声音也带着惊慌。
三日后!如此仓促!
沈妙放下笔,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阳光正好,她却感到一阵寒意。战场无情,刀剑无眼。纵然知道萧彻武功高强,用兵如神,但那毕竟是二十万凶悍的戎狄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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