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深渊里,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可能是救赎,也可能是更彻底的毁灭。”
“哐当——”
那块刻着模糊飞鸟的深褐色木牌,从沈妙骤然失力的指间滑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弹跳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响声,如同敲响了她心脏停跳的丧钟。
粮草被劫……十万石军粮沉入漳河……父亲……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神经上。殿内温暖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巨大的耳鸣声淹没了一切,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娘娘!”玲珑凄厉的惊呼声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在她彻底陷入黑暗前,及时扶住了她软倒的身体。
沈妙不知道自己昏厥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她是在一阵压抑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啜泣声中恢复意识的。眼睛尚未睁开,那灭顶的绝望和恐惧便如同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
父亲……那个古板却真心疼爱她的父亲……那个在信里让她“勿以为念”的父亲……
【死了吗?还是正在某处冰冷的水中挣扎?】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让她痛得蜷缩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很快就浸湿了枕畔。
“娘娘!娘娘您醒了!”玲珑哭喊着,手忙脚乱地想扶她起来。
沈妙却猛地挥开她的手,挣扎着想要下床,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濒死般的疯狂:“备轿……不!备马!我要出宫!我要去漳河!我要去找父亲!”
“娘娘!不可啊!宫规森严,您不能出宫!而且漳河远在千里之外……”玲珑死死抱住她,涕泪横流。
“放开我!”沈妙如同困兽般挣扎,指甲在玲珑手臂上划出血痕,“那是我爹!那是我爹啊——!”她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隐忍、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彻底击得粉碎。她不再是那个步步为营的宸贵妃,只是一个即将失去父亲的、绝望的女儿。
殿内乱作一团,宫人们跪了一地,无人敢上前,也无人敢离开。
就在这片混乱与绝望达到顶点时,殿外传来内侍尖锐而带着惶恐的通传:
“皇上驾到——!”
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所有的哭喊和混乱瞬间戛然而止。
玲珑松开手,噗通跪倒在地。沈妙也停止了挣扎,她维持着半伏在床沿的姿势,长发凌乱,衣衫不整,满脸泪痕,像个被遗弃的破败娃娃,呆呆地望向殿门口。
萧彻大步走了进来。他依旧是一身玄色龙袍,仿佛刚从某个重要的场合离开,眉宇间带着尚未散尽的冷厉,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瞬间扫过一片狼藉的殿内,最后定格在床榻边那个失魂落魄、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身影上。
他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萧彻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能清晰地“听”到她内心那片如同废墟般的死寂与哀恸,那是一种失去了所有支撑、濒临崩溃的绝望。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他挥了挥手,德安立刻会意,无声而迅速地将所有宫人都清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殿门。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妙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抬头,也没有行礼,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已失去了反应。眼泪无声地流淌,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萧彻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这样看着。殿内只剩下沈妙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泣声。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消息,朕已经知道了。”
沈妙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漳河水流湍急,事发地段地形复杂,搜寻不易。”他继续道,语气听不出情绪,“蒙挚已派‘夜不收’精锐沿河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死要见尸”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沈妙最后一道防线。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直直地射向萧彻:
“是你……是你把他推到那个位置的!是你害了他!”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撕裂般的力度。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毫无保留地将矛头指向他。
萧彻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能“听”到她内心那汹涌的、几乎要将她自己焚毁的怨恨与指控。他没有动怒,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平日里或谨慎、或狡黠、或强装镇定的女人,此刻像一只被逼到绝境、亮出所有爪牙的幼兽。
“所以,你现在认定,是朕害了沈文谦?”他缓缓问道。
“难道不是吗?!”沈妙几乎是吼出来的,泪水奔涌得更加凶猛,“你明明知道那是个火坑!你明明知道有多少人想看着他死,看着我沈家万劫不复!你为什么要选他?!为什么?!”
【如果不是你!父亲现在还好好的在漕运衙门当他的六品小官!虽然清贫,但至少平安!都是你!都是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暴君读心术:咸鱼保命指南请大家收藏:(m.x33yq.org)暴君读心术:咸鱼保命指南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