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从车帘缝里吹进来,有点凉。
马车走在青石路上,声音比昨天轻快。颜兮月靠在萧临风肩上,闭着眼,呼吸很稳。他一只手搭在她手腕上,轻轻按着脉,动作很轻,怕吵醒她。
外面忽然有人说话。
开始只有一两声,后来人越来越多,声音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从街角漫到城门。
车帘被人掀开一条缝。
她睁开眼,看见外面全是人。男男女女,老人小孩,都站在路边,手里拿着东西——有粗陶碗、草药包,还有绣着“平安”的布片。几个孩子挤在前面,举着竹片做的小旗,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谢神医”。
她坐直了身子。
袖子里那个空药瓶还在,贴着手腕,冰凉的。她下意识想去摸,却被萧临风按住了手。
“这次,”他说,“不用你动手。”
车停了。
两人下车,脚踩在朱雀大街的石板上。百姓自动让出一条路,没人说话,只是看着他们。有人眼睛红了,有人直接跪下磕头。
一个老农走上来,双手捧着一只粗陶碗,递到她面前。碗底刻着三个字:救命恩。
她接过碗,手指划过那粗糙的刻痕。
“我娘是你救的。”老人声音发抖,“她昨晚能下床走几步了。”
她点点头,把碗放进怀里。
队伍往前走。两边是穿官服的官员,低头行礼。礼部尚书念圣旨,声音很大:“摄政王运筹帷幄,神医夫人妙手回春,内外合力,保国安宁。”
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是不高兴,也不是不感动。只是觉得太热闹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萧临风走在她旁边,脚步没变,左手习惯性碰了碰腰间的墨玉扳指。他一直看着前方,可眼角扫过人群时,会停一下。
有个年轻小吏站在官员队尾,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她认出来了,是以前在军营里哭着求她救弟弟的那个兵户家的儿子。她对他点头,那人猛地抬头,眼泪掉了下来,却笑了,用力回了个礼。
承天门前,皇帝已经等在台阶上。
穿着黄袍,脸色温和。他亲自走下三级台阶,抬手虚扶:“快起来,不用多礼。”
萧临风跪下,她也跟着跪。
他咳了一声。
旁边的太监马上递上丝帕,他没接。她伸手拿过,抬手替他擦掉嘴角的一点血。动作很自然,像做过很多次。
皇帝看着这一幕,笑了笑:“临风旧病未好,需要静养。今日大典,赏金册一道,玉带一条,御马两匹,王府花园由工部扩建,方便休养。”
他又看向她:“颜氏兮月,以医救人,功劳极大。赐太医院特席,位置在最前,品级不论,见卿如见朕。”
她低头谢恩。
抬头时,对上皇帝的眼睛。
那一瞬间,她明白了。
他说她有功,该受重赏,可他的眼神在说另一件事——你们太强了。强到让人睡不好觉。
典礼结束。
百姓散了,官员走了。阳光照在地砖上,反着光。
他们还站着。
“我以为我会更开心。”她忽然说。
萧临风看着远处的宫墙,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开口:“以前我怕别人看透我。现在我怕你看不见我。”
她懂。
他知道她懂。
寒毒还在,咳血不是假的。可这些年来他装病避祸的事,满朝没人敢提。只有她,夜里给他敷药时,会小声骂一句“装得真像”。也只有她,在他咳得弯腰时,敢掐他虎口让他别演了。
她把手放进他手里。
他握住,力气很稳。
远处传来钟声,是午时到了。宫门守卫换岗,脚步整齐。
“陛下留了话。”一个内侍跑过来,“请王爷和夫人留在偏殿,等晚宴再出宫。”
他们没动。
手还牵着。
阳光移到第三块地砖时,她忽然问:“你说,我们还能回小镇吗?”
他转头看她。
“你想回去?”
“不是回小镇。”她说,“是回那天晚上,秋千底下,佑儿说要学游泳的时候。”
他用拇指擦了擦她手背。
“能。”
“只要你愿意。”
偏殿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个太监端着茶盘走来,低头,脚步轻。
她看着那盘茶,忽然想起什么。
“灵泉水用完了。”
“我知道。”
“下次要是再打仗……”
“不会有下次。”
他盯着那盘茶,声音低了下去。
“我会把火灭在关外。”
她没再问。
茶盘停在五步外。
太监跪下,举盘过顶。
她看着那杯茶,热气往上冒,模糊了前面的光。
萧临风的手一直没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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