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昔日的威严与繁华已被一种死寂的恐慌所取代。宫墙之内,人人自危,空气中弥漫着饥馑与绝望的气息。胡亥的血仿佛还未干透,新的秦王——子婴,身着不合身的黑色王袍,坐在空旷的大殿中,感受不到丝毫权力带来的温暖,只有刺骨的寒意。
他面前摆着两份截然不同的文书。
一份是郎中令赵成(赵高之弟)刚刚送来的“奏报”,实则是最后通牒。赵成“建议”他明日便举行正式的登基大典,并要求他当众宣布,将全部国事委于丞相赵高,并下令函谷关守军(尽管已名存实亡)誓死抵抗“北地叛军”。字里行间,是毫不掩饰的逼迫与操控。
另一份,则是他通过一名冒着生命风险的老宦官,秘密得到的来自北地的檄文与安民令。那檄文如刀,将赵高的罪恶剥得体无完肤;那安民令如水,许诺了一个战乱平息、赋税减免的未来。尤其是最后那句“只诛首恶赵高及其核心党羽,余者不究”,像一道光,照进了他黑暗的内心。
“余者不究……余者,包括我吗?”子婴的手指划过那粗糙的帛书,指尖微微颤抖。他是始皇的孙子,身上流淌着嬴姓的血脉。难道真要像胡亥一样,成为赵高手中的傀儡,然后在失去利用价值时被像垃圾一样丢弃,甚至……弑杀?
“不!”一个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他屏退左右,只留下两个儿子。长子嬴桓,年方十六,却已显露出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刚烈;次子嬴棣,虽年幼,眼神中也充满了对当前处境的恐惧与愤恨。
“父亲,赵高逼您在明日大典上彻底交权,此乃将我等置于炉火之上啊!”嬴桓压低声音,语气急切,“届时,我等便是赵高砧板上的鱼肉,生死皆由他人!北地……扶苏伯父那边……”
子婴抬起手,阻止了儿子后面的话。他目光扫过两个儿子,最终定格在殿外晦暗的天空。
“赵高弑君,罪不容诛。我嬴姓子孙,岂能认贼作父,助纣为虐?”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北地王兄……他给了我一条生路,也给了大秦一条生路。”
他看向嬴桓:“桓儿,你怕死吗?”
嬴桓胸膛一挺,眼中燃起火焰:“为诛国贼,死何足惜!总好过这般窝囊苟活!”
“好!”子婴猛地站起身,虽然身形瘦弱,此刻却仿佛有了一丝先祖的气魄,“赵高明日必借大典之名,逼我就范,亦是其党羽最为聚集之时。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一场极其凶险、成功率渺茫的密谋,在这冰冷的宫殿深处展开。子婴能依靠的人太少太少。他秘密联络了唯一还能信任的、负责斋宫区域守卫的卫尉长官,一名对赵高暴行早已不满的老秦人子弟。他们能调动的人手,不过区区数十名忠勇的侍卫。
“明日,”子婴对卫尉长官和两个儿子交代计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大典之前,赵高必会先来斋宫与我做最后‘商议’。此地,便是诛贼之所!”
他看向嬴桓:“你带十名死士,藏于殿内帷幕之后,听我摔杯为号!”
他又看向卫尉长官:“你率其余人等,封锁斋宫内外,绝不可放走一人,亦不可让外面赵高的护卫察觉!”
计划简单,甚至粗糙。但这已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这是一场用性命做赌注的赌博,赌的是赵高的骄横,赌的是那数十名侍卫的忠勇,赌的是北地秦王扶苏的承诺并非虚言。
翌日,斋宫。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紧张。赵高果然来了,带着他的女婿咸阳令阎乐以及数名贴身剑术高强的护卫。他志得意满,脸上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虚伪笑容。在他看来,子婴这个年轻人,早已在他的威势下吓破了胆,今日不过是走个过场,完成权力交接的最后仪式。
“大王,登基大典诸事已备,只需您……”赵高步入殿内,假意躬身,话语却带着不容置疑。
子婴坐在案后,面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袍袖,仿佛因紧张而说不出话。他的表现,完美符合了赵高对他的预期——一个懦弱无能的傀儡。
就在赵高走近,准备继续施压的瞬间!
“哐当——!”
子婴猛地将案几上的玉杯扫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如同惊雷,在寂静的殿中炸响!
“诛杀国贼!”子婴用尽全身力气,嘶声怒吼!
帷幕猛地被扯开!以嬴桓为首的十名死士,如同扑食的猎豹,手持利刃,红着眼冲向赵高!
变故突生!赵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化为惊骇!他身边的阎乐和护卫反应极快,立刻拔剑迎战!
“子婴小儿,安敢害我!?”赵高一边仓皇后退,一边厉声尖叫,声音因恐惧而变形。
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混战与厮杀!嬴桓年少勇猛,直奔赵高而去,却被阎乐死死拦住。金铁交鸣之声、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不断有死士倒下,鲜血溅上殿柱和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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